二月的第二个星期五,明越脚上的石膏已经拆掉了,受伤的那只脚可以轻微用力,
手上的烫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这让他松了一大口气。因为这两处伤,艾伯特总有得体的理由帮他穿脱衣服,甚至抱到浴室里洗澡。
但是除了帮助病患之外,什么旖旎的事情都没有发生。明越总觉得艾伯特对待他更像是对待一个孩子,或者一只心爱的小宠物,而不是一个能够勾起他性欲的对象。
习惯了罗德里安旺盛欲望的他感到既庆幸,又有点无所适从。有时候,艾伯特也会过来和他一起睡,仅仅是一起睡觉,什么也不会做,给他的理由是担心他晚上起夜不方便,方便照顾他。他们差了几乎一辈的年纪,很多事情都是矛盾的,比如长辈和爱人,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相处模式。
每个艾伯特和他同塌而眠的夜晚,他都难以入眠,却连转个身都不敢,只能闭上眼睛装睡。即使雌伏在罗德里安身下之后,明越对自己的认知还是偏向两性关系中的主导者,他是可以和alpha朋友睡一张床的人,如今却对艾伯特十分畏惧。夜深人静的时候,听着艾伯特均匀的呼吸声,他总在思考是不是他们都搞错了,其实艾伯特对他没有那个意思,过去一个月多了,他还觉得他们之间的相处特别奇怪。
每当他这样想的时候,早上送到他床头的新鲜玫瑰又会给他迎头泼上一盆冰水。艾伯特对他是有欲望的,可是即使睡在同一张床上,他也能伪装地天衣无缝,明越完全看不透他到底想要什么,心里越来越慌。
按照艾伯特给他定的时间表,周六他可以去退斯特太太家呆三个小时,一早用过早餐,艾伯特站在门口替他整理好衣襟,亲吻了他的脸颊,将他送上车。等汽车驶离了白鹭宫的花园,明越才真正放松了下来,他快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艾伯特对他什么都要管,行程Jing确到分钟,就连每天穿什么样的衣服都要听他的。他心想,还好艾伯特没有孩子,他要是有孩子,孩子迟早会被整成神经质。转念想到他想让自己做他的妻子,又难受得不行。
退斯特太太早就在客厅等着他了,爱lun莎一如既往地闷在卧室里不出来。明越不想让艾伯特的人打扰到难得的属于自己的时间,进去之后反手关上了门,将他们挡在外面,高兴地走上前去抱主退斯特太太,用脸颊触碰她开始苍老的面庞。
退斯特太太是老师的第二任妻子,是一个omega,今年也已经五十多岁了,在老师去世之前他们的关系并没有那么亲密。他的学生之中,明越是最特殊的一个,其他人到退斯特门下的时候都已经是成年人,只有他既是学生又是半个儿子。没有人要求他做这些,是他自觉担起了老师留下的担子,帮他照顾好年迈的遗孀和刚成年的女儿。
“夫人,为什么今天街上人这么少呢?”明越这段时间被看管得很严,在考文垂坐冷板凳,也没人敢和他聊天,更没有网络,可以说信息十分闭塞。
退斯特太太正在带他上楼去找爱lun莎,站在楼梯上左右张望了一下,透过窗帘看到保镖背对着房子站在花园门口,才放下心来继续走上楼梯,说:“因为下个月初就要开始封城了呀,到处都在交通管制。”
明越吃了一惊,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退斯特太太已经站到了爱lun莎的房间门口,说:“上个礼拜吧,上个礼拜你都没有过来,唉……我不想对你说这些的,南夏离开之后你一直情绪低落,本来你带了新恋人过来看我们之后,艾lun很高兴,结果又变成了这样,我的孩子,你现在真感到幸福吗?”
艾lun是老师的名字,明越低下头,没法回答她。
退斯特太太叹了一口气,不再继续为难他。她敲了敲门,三下重,三下轻,贴在门上小声说:“是我们。”
门打开了一条缝,她站在边上示意明越进去,明越感到莫名其妙,但也还是听话地侧身从门缝里进去了,随后门被关上了。
房间里拉着窗帘,光纤昏暗,还没能他适应,就被人来了一个熊抱,眼窝正巧撞在了对方的下巴上,顿时看到了群星闪烁。那人连忙松开他,一边道歉一遍替他揉眼睛:“抱歉抱歉,我真的太想你了,月亮,你别动,让我看看青了没。”
明越捂着一只眼睛,这才看清了文森特,自从上一回不欢而散之后,他们两个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爱lun莎穿着一条白色的睡裙从阁楼里爬下来,她是一个漂亮活泼的omega女孩,今年才上大学。卧室不到二十平,一下子挤了三个人,显得十分拥挤,明越把文森特推到房间角落里,扫了一眼爱lun莎,最后目光定在文森特脸上,被撞的那只眼睛疼地一跳一跳地,恼火地问:“你为什么会在一个未婚omega女孩的房间里,你是一个alpha,她才刚成年,刚刚失去了父亲,你在干什么?”
文森特立刻举起双手:“是爱lun莎让我来的,我今天第一次过来,而且我发誓我才不会这么混蛋,月亮,我现在是单身。”
明越卷起爱lun莎的一本杂志,敲了他的脑袋两下:“她让你来也不准,你们不能共处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