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色盘这么实锤还在那儿洗你妈洗啊?”
“徐逸舟人设不就是霸总吗?这么俗还尼玛融梗没才华真是别写作了!”
“平台在吃屎吗?这种抄袭作还不下架?”
“对呀对呀,抄袭成这样还能上热榜,不会是买粉灌水的吧?”
“且不说抄袭,就这烂黄瓜男主还追清纯女主简直是恶心死我了!”
“下架!下架!下架!”
……
好吵,真的好吵。
这是我第五次在梦里听人吵架,而且对话越来越清晰,就好像有人在耳边敲木鱼念经,说的是什么不理解,但经常有人会提到我的名字。
如果一定要去形容这种感受,仿佛大脑是一块纯黑色的电脑屏幕,上面滚动着无数条的弹幕,没有具体的画面,但是高低不同的音调跟催魂一样反复诵读,其中最频繁的字眼莫过于“抄袭”、“下架”,就像高能预警般以极大的篇幅布满内心。
“闭嘴!”我大手一挥,没好气地大喊,睡觉都睡不安稳。
而身旁睡着的女伴显然被我的怒吼吵醒,她很贴心,一手揽住我的腰,裸色镶钻的美甲刚好勾到我的腹肌上,揪着被子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逸舟。”
我心烦意乱地推开她,懒得解释,宿醉后的头晕和近日持续的噩梦堵得胸口难受,从西装裤的兜里掏出一叠现金,看也不看丢在床上,冷着脸道,“你走吧。”
随后径直去了淋浴间冲澡,将女人那句“你当是我什么”的斥责和她那张生气到有些扭曲的脸一并扔在了身后。
好死不死,花洒冲出的是极其冰凉的冷水,浇得我浑身一哆嗦,原来头晕眼花间连红蓝冷热都区分错了,我甩了甩头发,悔恨昨夜不该喝得酩酊大醉。倾泻而下的水流还好很快转热,浴室顷刻间氤氲水雾一片,我埋头在呼啦啦的水声中,情不自禁又想起那个怪异的梦。
为什么会有人骂我?要说平时男人们都是诅咒我早点败光家产,女人们骂我狼心狗肺负心汉,再不济也是一句烂泥扶不上墙,怎么梦里骂得稀奇古怪?
融梗是什么?烂黄瓜又是什么?
想来想去想不明白,只能任由滚烫的热水从上至下浇灌着烦躁不安的情绪,等缓解得差不多,酒店套房里已经没了女人的身影,我擦着头发闻着陌生的味道,心里突然觉得奇怪,明明也是睡了一觉的人,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我竟一点印象也没了。
比昨天的梦还要像梦的那种,是忽然散掉了的记忆。
从床头柜拿起电话打给杨慎,一贯清楚我作息习惯的男人早就在酒店外候着,跟他说了房号,不过一会儿对方就备着一套崭新的西装和一盒常吃的镇定药物。
混着酒店的矿泉水我赶忙吞了两颗,杨慎在旁自然地替我换上衣服,吃了药心口立马舒服了许多,敞开手任由他扣好衬衫纽扣系上领带,他垂着眼动作迅速,从不多问什么。
打点好一切后,他开着车送我去公司,空气依旧闷,好像新风循环系统坏了,泛着一股子梅雨天气的酸臭味,让人恶心,我问杨慎闻到没,对方摇了摇头像是听不懂我的意思,算了,我直接打开半边车窗,大口呼吸着,然后问他今日的行程。
“上午的会已经推掉了,下午是和凌山医疗的代表谈判。”
“报价方案和药研进度呢?”
杨慎从后视镜里指了指我旁边的公文包,里面放着两份最新的文件,我随意地翻了翻,报价在合理的范围,利润侧仍有空间,谈判应有十足的把握,这事向来也不用我出面,杨慎自己带着人就能搞定,至于另一份文件,一共两页字,空空几行像是糊弄事儿,一眼便知新药的研发进度毫无进展。
“阿尔西诺怎么还没试用?不是给了一批人吗?”
“许老他们觉得太危险。”
“危险个屁!他们就是想守着那些老本继续捞钱。”
我生气地锤了一拳椅背,车子刚好停在十字路口,热闹的商业区高楼到处闪烁着五彩斑斓的LED广告牌,其中最醒目的是炙手火热的当红女星最新代言的那款美容药,反复播放着年度最洗脑的广告词——“焕然一新,从这一秒开始。”而结尾白屏浮出一行黑字“徐氏药业,百年信赖”,似乎比广告词还要有说服力。
看到广告立刻让我烦得捏紧了手心,上个月刚开董事会,为了“阿尔西诺”的研制进度跟几边利益方扯皮太多,我是真懒得在会上和那群老头子们玩辩论赛,赢了又不会颁最佳辩手奖,毕竟自己年纪轻轻接了父亲的班,那群老骨头向来不服我,一股脑地得罪光也不是什么好事。
表面上顺了他们的意思说再缓缓,但私下里我还是让杨慎敲打敲打,那帮子掘金队,私下偷偷摸摸搞了不少小动作,掘了他们的发财路子,还能这么嚣张吗?
杨慎点头明白,但欲言又止,俨然知道下面这番话会惹恼自己的老板。“还有就是金博那儿……”
“他又有什么幺蛾子?”果不其然,听到这名字我就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