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生在屋中来来回回走着,屋外的交谈声已持续了好一阵,何生听出里面有那晚来喝酒的马总家。房门上的锁链清晨时就已被父亲取下,从取下的那一刻起,母亲便在房间里坐下守着他。
何生越来越紧张,他全神贯注的倾听屋外的动静,听到父亲高兴的笑声,何生停下了脚步,慢慢走到床边坐下。母亲一直巴巴的看着他,只是刚刚他实在没有心情去关注她。现在他冷静下来,看着比自己还要忐忑的母亲,他笑了笑,伸手握住母亲的手:“妈,不要担心,我会好好的,不管是去干什么的,我都会尽量做好的。你不要担心我,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如果……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回来看你的。”
母亲的眼泪又落了下来,这些天她哭了太多太多次,何生真怕她会把自己的眼睛哭瞎。何生捧起母亲的脸:“妈,看着我,我是心甘情愿去的,不要内疚。爸说的对,我就算毕了业,可能一个月也就只能赚个二块三块的。现在却不一样了,马家是镇上的首富,我不会吃苦的,相信我,好吗?”
母亲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力的点头。房门被推开了,父亲走了进来,房门外守着几个大汉。何生为母亲擦掉眼泪,又冲她笑了笑,起身站了起来。他已多日不见父亲,现在站在父亲面前,发现才短短的几日,父亲好像苍老了许多,他的背,好像弯的更厉害了。何生抿了抿唇说:“爸,一定带我妈去省城做个检查。”
父亲没看他,也没说话,何生继续说道:“我会好好的,别担心我。”
屋外的马管家冲着屋里叫道:“何公子,走吧,吉时到了。”
何生站直了身体,对着父亲鞠了一躬:“谢谢您这二十年的养育之恩!儿子去了。”
身后的母亲呜咽一声扑倒在床上,父亲的脸转了过去。何生走出房门,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父亲低着头,右手在自己眼角抹着眼泪,何生心里一酸不敢再看,深呼吸一口,挺直了腰身,大步朝外走去。
同村看热闹的人都挤在他们门口,马家很大方,在他们家门口摆了几大盘糖果和糕点,任人取用,拿完了他们就再补。
隔避的三叔扶着他们的围墙站着,看着何生走出来,起哄道:“何生,你小子命好啊,要去过好日子了,你可别忘了咱们村,可要经常回来看看啊!”
“何生,你今天成亲怎和就穿这一身?!你爹也忒小气了,也不拿点钱出来给你做件新衣服。”
“就是,你爹赚了那么一大笔钱,怎么还这么抠门啊。”
……
何生一直笑着,没去回应这些人七嘴八舌的哄闹。跟在何生身后的马总管拱了拱手:“各位,各,今日何府会在村里设宴款待各位,希望大伙都能去一起热闹热闹。”
旁边有人放了鞭炮,刺鼻的硫磺味和浓浓的白雾散开。响亮的鞭炮声掩盖了那些人的吵嚷,何生又回头看了一眼,父母没有出来,他心一横,坐进车里,再没有朝外看一眼。
汽车开的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风亭镇,车却没有停下来,依然朝前开着。原本一直沉默的何生才吃惊的问道:“怎么不进去?我们不去风亭吗?”
马总管回头看着何生,他依然那样倨傲,而相比那一夜的倨傲,他的神情里又似乎掺杂了一些不屑:“呵,何公子,我们大小姐在山里养着病呢,我们去她那里。”
何生总觉得这马总管有点古怪,但听他说的也在理,于是又不再说话。颠簸的车身,和窗外倒退的风景,让何生不由得又想起那列火车上的那个包间,还有那个包间里的男人。
短短几天,不知为什么,再想起他来,何生竟觉得恍如隔世。他转回头不再看着窗外,既然下火车的时候,他已经做出了决定,现在就不该因为生活的不顺而心生懊悔。
汽车又开了好一阵,才最终于在一栋别墅前停下。马总管推开车门下车,何生跟着下了车。有人迎了过来,和马总管握着手寒暄。倨傲的马总管一反常态,竟热络的和那人交谈起来。两个人谈得极为愉快,马总管脸上的倨傲完全消失了,他笑盈盈与那人交谈着,总是高高扬着的头颅也低了下来,合他显得谦卑有礼。
何生有点惊讶,心里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忍不住一直看着他们。他们好像在谈关于县城里的一个什么工程,何生没有听懂。
两个人的交谈虽然气氛十分友好,但能明显看出来两个人并不熟络。如果这是马小姐养病的地方,那么想必也是属于马家的产业。但马总管看来对这里的环境并不熟悉,和这里的人好像也是初次相见。何生的心里渐渐不安起来。
这时有人朝何生走了过来:“是何先生吗?”
何生点了点头,那人又说道:“请您跟我来,已经为您准备了休息的房间。”
何生回头看看还在和人交谈的马总管,他们谈的极为热络。马总管朝这边看了一眼,却没什么表示。何生不再看他,跟着那人去了楼上的房间。
穿过宽阔的客厅,踏着大理石铺就的楼梯,又经过一个长长的走廊,那人打开了走廊尽头房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