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广囟夋满脸陪笑,心怀怨恨,悻悻而去。马宗耀也不以为意,也相对作揖,口中颂词,道:“那姓广的可是轻薄了仙子?小人来得晚了,勿怪勿怪!”
“你怎么一直叫我‘仙子’?”古月眸光流转,掩唇轻笑间,绣面芙蓉一笑开,斜飞宝鸭衬香腮。这家伙虽则是个色胚,但确实解决了他的问题,给他个好脸色,也不为过。
无瑕公子嫣然一笑,可真是百媚横生,粉黛无色。
脑中轰的一声,马宗耀全身一震,姹紫嫣红红开遍,胸腔怦然而动。直到古月不满地抬起玉足,踹了他一脚,他才回神,脸却腾地红了。
“仙子天仙般的人儿,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岂是人间的凡夫俗子的皮囊容得下的?那些庸脂俗粉,连您的万一也比不上。”
“那你说说,我是犯了什么罪,才流落到人间的?”这恭维,古月感到好笑。
“定、定是……您的倾世美貌遭众神觊觎,引得天上大乱,天帝无奈,才遣您下凡,渡情劫的罢?”
“就你会说!”古月气恼,又踹了他一脚,“你这是把我当‘蓝颜祸水’呢?!”
“行了行了,带我去看看彩云,它怎么样了?”
马宗耀露出一个笑,“仙子您吩咐,小人怎敢不上心?彩云大爷好吃好喝,被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贫嘴。”
于是,马宗耀便带着古月来到……马坊,不同于马厩的集体饲养,这儿的马都是种属优良的,享受单间待遇,且有专门的马夫负责。彩云见了他很是高兴,一人一马,抱在一起,温存了好一会。
古月道:“马少爷,你也知道,彩云是我的马,可以将它放了吗?”
面对美人的要求,马宗耀真想满口答应下来,可他明白父亲对这匹马的重视,若是真放跑了,不死也要扒下他一层皮。以前倒也罢了,可现下是多事之秋,关系着马家是否能一跃成为皇商,他不敢冒险。
“仙子,不是小人不应承,实是小人的父亲很看重……”马宗耀为难道,“况且放走了,您又有何处养马呢?‘春烟楼’总不行吧?还不如放在这儿,养得膘肥体壮的,岂不更好?”
古月便不言语。
这时,前面着人来叫,古月便抛下他,玉楼唯恐横生枝节,便为他戴了面纱。赶去前院凉棚下,见马三儿率同妻妾,合家欢乐,摆酒会茶,甚是丰盛。客位内设四张桌席,都是八仙桌,壶斟美酝,盏泛流霞,烧鸡鹅肝,龙肝凤髓。马公西一桌,巴冃老爷、春三虫二兄弟一桌,膏粱子弟一桌,今县令等公人一桌。
当日杖刑之仇,古月铭记于心,不由多看了两眼,这一眼,最先看到那后面垂手侍立的,穿皂布襕衫,圆领箭袖,腰杆笔直,俊挺冷峻;暗蓝的眸子,坚韧果毅,尤为奇异。与宴席上的妖魔鬼怪,不似为一丘之貉,一路货色。
暗暗疑怪之下,眸光移转,今贝老儿带忠靖冠,丝绒鹤氅,白绫袄子,除他之外,儿子也在席上顽笑,十五六岁,打扮的金玉其外,在丫鬓伙里,或是猜枚,或是抹牌,说也有,笑也有,嘻嘻哈哈,狂的通没些成色。
当下蕊黄青锁,玉楼玉簪,四个女子,簇拥古月,花枝招展,绣带飘摇,望上朝拜。慌的众人都下席来,还礼不迭。
摆开架势,琴瑟箫管,琵琶筝弦,在席前弹奏。古月处四女中央,做个假把式,筝弦调定,并足朝上,顿开喉音,端的说不尽梨园娇艳,色艺双全。但见:罗衣叠雪,宝髻堆云。樱桃口,杏脸桃腮;杨柳腰,兰心蕙性。歌喉宛转,声如枝上流莺;舞态蹁跹,影似花间凤转。腔依古调,音出天然。舞回明月坠秦楼,歌遏行云遮楚馆。高低紧慢按宫商,轻重疾徐依格调,筝排雁柱声声慢,板拍红牙字字新。
麝兰靉靆,丝竹和鸣,马啬归坐,席上觥筹交错饮酒。忽然一声道子响,一青衣承差手拿两个红拜帖,飞走而来,递与门上人说:“褚氏卢类和高采来拜。”
马公西出大门迎接,人马喝道而至,乘轿张盖甚盛。至凉棚上叙礼,安排座椅,各道契阔之情,分宾主坐下:卢主事居左,高主事居右,马公西主位相陪。
马公西即唤巴媚儿来见客,四个丫鬟,都到后面导引前行,那妇人身穿大红五彩通袖罗袍,下着金枝线叶沙绿百花裙,腰里束着碧玉女带,腕上笼着金压袖。胸前缨落缤纷,裙边环佩叮当,头上珠翠堆盈,鬓畔宝钗半卸,粉面宜贴翠花钿,湘裙越显红鸳小。
“尊兄,这是在下的内人,巴媚儿。”马公西引见道,“媚儿,盟主府中共有三位主事,这两位分别是卢主事、高主事。”
巴媚儿忙移莲步,款促湘裙,走上前来,盈盈一拜:“小女子见过二位大人。”
卢、高主事起身还礼。
少顷,酒过三巡,歌yin两套,众女放下乐器,向前花枝摇颭般来磕头。马公西每人各打点了五钱,连兰香也有二钱,古月赏了五两。
掌上灯烛,酒肴罗列。
古月重新打扮出来,和五女旁边陪坐,免不得金樽满泛,玉阮同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