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平郡,菀城。
马府内,上京的马家大爷回到家中,正厅上,管家低眉顺眼地报告着最近发生的事。说到褚昊以王爷身份营救小乞丐时,马三爷瞪了他一眼,广囟夋也有点挂不住。
马家大爷将他的小动作收入眼中,怒道:“你个马三儿,就不能安分些么?!”
如今,地方风云动荡,朝堂上却也不太平,开始了大批量的招兵买马。几大马商如过江之卿,齐聚京城,挖空心思,各展手段,为的就是这珍贵的名额。他也是,在紫宸城,王孙贵族云集的地方,他处心积虑,破财坏钞,不知赔了多少笑脸,说了多少好话,请了多少顿饭,送了多少礼物出去,才拿了下来。
这可是晋升为皇家御用马商的康庄大道!
现在谁人不知?皇家盐商,为平冈曹家;皇家绸商,为青阳薛氏;皇家铁匠,为柴桑铁氏……最令人眼热的,无非是颍川陶氏,就可以向后宫输送女子,一跃成为国舅,甚至连那神秘的守护皇朝血统长盛不衰的暗部,也可以染指。
若是因为和褚昊的恩怨,导致他功亏一篑,他可不答应!
“大哥,不过是一个臭要饭的小乞丐,别说是……”马公西还有点委屈,语气怨恨的道,“谁知道他走了什么狗屎运,竟让那褚昊为他出手!”
“你懂什么?现如今,正是关键时刻!”马处东一甩袖子,站起身来,冷哼一声,“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赔罪也好,示好也罢,反正不要让你那点破事坏了我马氏一脉的路!”
“不行,一个卑贱的小乞丐,什么时候轮到我马三爷捧着了!他配么?也不怕折寿!”
“你还不知错?!”
“不知!”马公西不甘地对吼道。
“要不,要不……”那自称为天知地知的广二知捋了捋两撇小胡子,转了转眼睛,脸上堆上笑意,和稀泥道,“二位爷不要生气。也不用三爷您亲自赔礼,由二知我去,不就好了?”
“那丢的不也是三爷我的脸么?!”
“还有大爷您也是,您不知此时的缘由和起因,就对三爷吹胡子瞪眼的,是不是也不太好?”赶在马家大爷发怒之前,广囟夋连忙上前一步,深深打了个恭,赔小心道,“为的是一匹千里良驹,难得一见的好马,极通人性。若是能把这匹马献给摄政王,您想想看,不正是咱露脸的机会么?没准,他老人家一开心,就封了咱家为皇家御用马商,一跃成为第十大氏族,嘿嘿,变成巴陵马氏呢。况且,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您反而正应该嘉奖三爷呢!”
听了这一席话,马家大爷方才收了怒气,问:“好,那你带我看看那匹千里马在何处?”
“哼,这还用问?”马三爷笑了笑,笑容中多少有些Yin狠,“臭要饭的不配拥有这种良驹。现下正拴在刑房中呢!”
“刑房?”马处东不确定地询问道。
“还不是这马烈得很,送去调教调教,”三人朝刑房走去,忽然听到有女子的啜泣声,靠近一看,马公西两三步走过去,问,“丕儿,干嘛呢?”
“丕儿见过伯父、父亲。”
只见一个十岁出头的小男孩,衣饰华丽,恨声道:“爹!这个贱婢,竟然敢违抗我!”
那丫头在豆蔻之年,梳着双丫髻,脸颊上有明显的红印子,双眼哭得红肿,闻言连忙跪在地上哀声告饶:
“大老爷、三老爷明察啊,少爷他摸奴婢的……胸,还、还说要……”
她泣不成声,几乎说不下去。
“给你脸了?!”
小男孩怒极反笑,直接抬脚,踩在丫鬟的手背上,不顾少女的骤然增大的哭声和挣扎,用力碾了碾,“本少爷看中了你是你的福分!”
马处东看了,摇了摇头,不禁催促道:“快点!”
“行了,丕儿,你自己玩吧,怎么玩都行,只要别玩出人命来就行。”马公西交代了一句,看也没看那丫鬟一眼,擦肩而过。
广囟夋却嘿嘿笑了,低声道:“少爷,等我回来,我教你怎么降服这种女人。玩死了可就不美了。”
说着,也捻着小胡子,摇头晃脑地跟了上去。
“贱婢!看什么呢!”
少爷揪住了她的头发,一巴掌扇在脸上。她绝望地趴在地上哀鸣,看着那三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渐渐远去,好像她不是一个人。
刑房,几个穿着灰色家丁服、戴着家丁帽的人迎上来,行过了礼,广囟夋拍了拍为首那人的肩,问:“怎么样?”
“蒙先生抬举,这马还是老样子,不过……”青年露出谄媚的笑,“我们已经饿了它七天七夜了,它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青年正是贝一戈,在马家发出了对古月、丫丫的排除令后,他做头首个积极响应,事后找上门来,马府就安排他做了个马夫。现在有吃有穿,小日子过得可滋润了。
马处东看了那马:四蹄均被钉了铁掌,拴了铁链子,趴在地上,地周散落着不规则发黄的血迹;它的皮毛干枯萎黄,黯淡无泽,身上鞭痕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