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巴冃跌扑了个结实,半晌爬不起来,伙计们慌慌张张来扶,只气得没口子骂:“没用的东西,养你们干甚么吃的!还不快追?!”
其余人等方反应过来,抄起家伙追上了街。
古月和丫丫不约而同,并驾齐驱,玩儿命狂奔,与巴冃的爪牙们展开了拉锯战。他们到底身子骨弱,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跑步多时,便累得汗如雨下,气喘声嘶,两条腿面条儿相似。
看着好容易到了岔道,两人心头一提,恰似希望就在眼前。便互击了一掌,勿需多言,一左一右,各凭本领,各安天命,逃命去也。
那春三日是巴冃手底下头号打手,原本是街溜子混混出身。平日好吃好喝、大鱼大rou不曾少了他的,有心要报答巴老爷。这时见他们分开,急得在道口踮脚,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心想:那小丫头惹得老爷脸红脖子粗,若是捉得他来,想必是大功一件。但那小贼是她同伙,也不好不管。于是吩咐道:“我去追那嚣张的女小贼yIn妇,你们二虫兄弟,向右追那jian夫!但捉到了时,是你们的功劳,美女美酒少不了你们的!”
二虫兄弟听了,应诺而去,作两处分兵追赶。哥俩儿急吼吼两眼冒光,在这立功争先的时刻,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这虫大、虫二自也是春三日的“左膀右臂”,没被巴冃收编收揽了时,就整日在街上闲逛收保护费,最是擅长摸街串巷、窜上纵下,因此跑得贼快,还一面叫:
“胆大滔天的臭小子、贼小厮!砸了巴老爷的生意,看不把你打断腿!”
古月叫苦不迭,他已三月不见rou味,两天未进食水,初跑时还好些,时间一长,就受不了了。喉咙肺泡火辣辣的,满口铁锈味,中气不足,愈发显出来了。
正惶急无措间,忽注意到前边一个锦衣之人慢悠悠踱着步子,手中折扇直摇;尤其身旁少女作苗疆打扮,上身大襟短衣,下身长裤,镶绣花边,系一幅绣花围腰,裸足系Jing致铃铛,行步婀娜轻灵。
饶是此时,他也不禁多看了几眼。
“看甚么看?”少女笑嘻嘻地比划着两只纤指,“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了!”
她做戏一般,像是女儿家与邻家哥哥之间,撒娇玩闹,藕臂柔弱无骨,指头娇软可爱,可却瞬间直取过来,真个向他双目戳来。
“小妹!”男子喝一声。
说时迟那时疾,古月神疲力乏,少女这一击,他躲不掉。叵耐形格势禁,他恍惚回忆起了《移花无痕》上的心法。古卷已被他翻烂了,口诀早已暗记于心,背得滚瓜烂熟。这时在近乎生死危情的刺激下,宛如打通了任督二脉,心随意转,经脉蕴养之“气”举身上提于顶,浮身之“力”下聚于足底,霎时移形换影,他的身形顿时轻巧似风摆柳枝,险之又险,自毁目之祸翩然轻擦。
那锦袍男子轻咦一声,古月却早管不了了,趁热打铁,感受体内经脉中的鼓动,血ye的沸腾,以心行气。呼吸深长急促,久之浊力换尽,气沉丹田,不迟不断,脚底恰似通玄踏风的一般,早把二虫兄弟抛之在后了。
“哎呀,”段秀秀美目眨动,捂嘴轻呼,“这小乞丐,轻身之法,有两把刷子。虽是我新学的‘灵犀二指’,却被他躲过了。不知是师承何处?”
“我教你的‘灵犀一指’,你就是这么用的?”褚昊训道。
“他那么瞧我欸!”段秀秀翻着白眼,不满地争辩,“难道要像你,用在大美人、小美人身上吗?”
她据理力争,可褚昊却只顾走,皱眉沉思。
“你在想什么?”她问。这时,二虫才追到此处,可是望望远处,再望望天上,早不见了古月影子,徒呼奈何,纷纷噫吁,懊悔不已。
兄妹二人才注意到这一行人,说他们是好人吧,他们却捎家带伙,当街骂巷,混不像个正经人家;说他们不是好人吧,他们却冠冕堂皇,道德高地,反骂别人是贼。
褚昊便拦住了,问是怎么回事。
这二虫兄弟和手底下人,虽不认得他是谁,但见他打扮不俗,器宇轩昂,便七嘴八舌,仗着正主不在,胡诌乱说。直把巴老爷塑造成一个忠厚老实本分人,把丫丫他们两个污蔑的是每怀嫉妒之心,行偷窃抢劫之事的小人。
虫二捶胸顿足,嚷嚷道:“想吃馒头包子可以,自己挣钱自己买!他们四肢俱全,凭什么做这些偷偷摸摸的勾当!当我们这些做小本生意的容易么?!”
虫大不似他兄弟,口舌便给,就带领手下哄然附和。
段秀秀瞠目结舌,虽不知就里,但他们话中漏洞百出。这等颠倒黑白之事,登时柳眉剔竖,就要骂出来。
“够了,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忽见褚大哥从袖中取出银票,“你看,这点钱,买你们的损失,够不够?”
虫大等人目光都直了:
光透纸背,万点光芒洒在那薄薄的纸片上,满载一纸光辉,飘悠落于地上。
虫大、虫二赶紧捡起那张纸,点头哈腰道:“够了够了!既然公子你要保他,那我们就暂时放过他!”
“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