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ye的字落笔奔放收笔却极为克制,每一个字的最后一个笔画都被往原方向带了回去,蒋知一只看了一眼就将纸条撕碎扔进了垃圾桶,至于那把手枪,他则扔进了放杂物的抽屉里。
离开是离开不了的,又或者说,至少他是离开不了的,虽然不知道aye到底看上了他哪点,但他那种人一向都是对别人的生命嗤之以鼻的不是吗。
在流逝过去的每一秒里,有人求生,有人向死,还有aye这种将别人的生命玩弄于股掌中的人,法律和道德对于他们没有任何约束力。
日子得过且过最好,蒋知一想,蒋念一无疑是最无辜的人,她并不姓蒋,邹喻又死了,如果她愿意放下心中的耿耿于怀,是完全可以过着平凡而又稳定的生活的。
蒋念一的亲生父母离婚那会儿,她是想跟爸爸走的,但无论怎么哭闹怎么撒泼打滚,她的亲生父亲就是不要她,甚至是费力地将抱在他腿上的蒋念一扒开,然后毫不留恋地收拾东西走人。
面对幼小的蒋念一,继父蒋成德也从不掩饰内心的厌烦,一个屁用没有的小女孩罢了,就算蒋知一出生后有先天的哮喘,以及她母亲的意外离世,这也丝毫不影响他对蒋念一的冷暴力。
蒋念一对中国男人的讨厌就是这么来的,同时她又长期处于对爱与关怀的渴求中,即便是虚伪的、虚有其表的爱,她也照收不误。渐渐的,她的心理开始变得扭曲,她晚上工作的酒吧靠着使馆,别人都是冲着金发碧眼的男人怀里靠,蒋念一却目标Jing准,她只找中国男人,然后欺骗他们的感情,日复一日,乐此不疲。
邹喻就是其中一个,但愿他也是最后一个,只是蒋念一不知道他背后的关系这么复杂,被甩后邹喻越想越气不过,擅自动用关系调查了蒋念一的背景,查出她有一个刚好欠了aye一屁股赌债的继父,便声势浩大地领着人过来围堵。
蒋念一也许是事件的导火索,但蒋知一却怪不起她。她自始至终都有着自私的权利,她的错误是悲剧下的产物,而蒋知一本身就是个错误。
被推翻了逃离泰国的推想后,蒋念一还是不死心,她漂亮的长卷发掉落在家里的各个地方,一抓掉一把,早饭也没胃口吃,就在餐桌边转来转去:“不行,就算是不出泰国,这个曼谷我也待够了,再待下去我迟早会发疯。”
蒋知一将碗扔进水池里,头也不回地说:“那这个周末,你去芭提雅玩一趟好了。”
蒋念一本来就爱去芭提雅,只有习惯突然被改变才会起人疑心,她歪着头想了会儿,觉得有点道理:“但没人陪我去,我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
蒋知一没应声,他知道蒋念一身边没几个真正称得上“朋友”的人。
“欸?”蒋念一脑子里突然闪过灵光,“你那个小同学,人还挺有意思的,你问他能不能......”
“不可能!”蒋知一突然大声,“他是中国人没错,但宋洄跟你交往过的那些男的不一样,你最好不要。”
蒋念一被他这么大声的一吼吓得懵住,愣了好久才缓回来,小声地狡辩道:“什么啊,我又不是那个意思,从来没听你这么大声过。”
“而且,”蒋念一坐在了椅子上,“你的叛逆期是因为aye突然来临了吗,下次记得不要对我吼,有本事就冲他吼。”
蒋知一被她这句话噎住嗓子眼,垂着头拎起书包:“知道了,上学去了。”
蒋知一心里还是不放心,看见宋洄的第一句话就是:“下次看见我姐记得拔腿就跑,不要跟她有一点接触。”
宋洄懵住了,还以为是自己上次对蒋念一的评价太过分了,急急忙忙解释道:“我那天就是随口一说,她也没那么凶,叫我‘一二’也挺有趣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你的问题,就是我姐这人脾气很怪,算了,以后你还是不要随便去我家了。”蒋知一越解释越显得可疑,他干脆就闭上嘴巴不再说话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宋洄都处于一种茫然的状态中,他觉得最近蒋知一变得尤其奇怪,从前他很少有过冷脸,也几乎不会说一些强制性的“不要”,加之身上总会出现一些来历不明的伤痕,很难不让人乱想。
放学的时候他特地推掉了社团的活动,跟在蒋知一身后想观察出什么,尽管这看起来有点变态。
刚下教学楼,蒋知一就被一群女生给团团围住了,她们身上带着甜品社的徽章,宋洄想起来她们社团最近在搞一个甜品DIY的活动,只是时间上不太巧,周五放学过后,这个点大家都想冲回家享受周末,谁还愿意在学校里多待两个小时,招不到人,她们就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大加宣传力度。
里面一个女生再不停劝着:“同学,来试一下吧,很有意思的,从头到尾都是自己DIY哦,想做什么样都可以的,材料也不用担心,完全是我们社团自己出力的。”
蒋知一手里被迫塞进一张粉色的传单,他对这些都没什么兴趣,更何况周五晚上他还有事,他不敢耽搁的事。
“不用了谢谢,我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