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知一的睡意已然全无了,车内的冷气十足,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一点一点变得僵硬,但aye嘴角噙着笑,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
“我不想见他。”蒋知一说得斩钉截铁。
“为什么?”aye对这话倒是很吃惊,只是落在蒋知一眼里那就是虚伪。
所以蒋知一决定赌一把:“你知道为什么。”
Aye仍旧笑着,眼眸像是要与夜色融为一体,让人联想到深不见底的潭。
“我是知道为什么,”aye说,“他那天去找你麻烦,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蒋知一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接,血ye倒流冲回脑门,手心里汗津津的一片:“所以你说的今晚有事,就是......”
还是他太单纯了,自己是什么人,aye又是什么身份,邹喻肯定不会去自讨麻烦,他以为只要自己紧闭嘴巴就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但aye每天都身处波诡云谲的生意场,什么风浪他会没有见过。
蒋知一咬住口腔里的一块软rou,身上衣服的存在比不着寸缕时还要让他不自在。
“在我这里只有两种选择,一是只说真话,”aye漫不经心的声音重新响起,“二是说假话然后被我发现。”
话说的轻飘飘,但只要是听过的人都能懂它的分量。
“说谎被我发现就会有惩罚,之前我可以勉强当作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小情趣,但这次不行。小知一的惩罚刚刚已经有了,所以接下来就看看邹喻怎么怎么受罚吧。”
大概又过了一个小时,在这一个小时里,蒋知一涔涔地冒冷汗,他不知道迎接他的会是什么,但是身边的aye却极其放松,后半程路几乎都是在阖着眼睛假寐。
眼前的景色终于有了变化,他们像是到了港口一类的地方,轮船汽鸣声从远处传来,伴随着发动机的嗡嗡声,船上有人在用喇叭喊些什么,但隔得太远几乎听不清什么。
一脚刚迈下地,一只恶犬就龇着满口利齿咬了上来,牙齿咬合时发出清晰的“咯吱”声,吠叫声在空旷的场地里一波三层浪,套在脖颈上的项圈被扯得变形才堪堪拦住不断摩擦的脚掌,来自蒋知一身上的陌生气味对它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吸引。
绷直的牵引绳被一点点拉回,项圈勒不断它喉咙里发出的呼噜声,蒋知一被它滴在胡须上的口水吓得愣在原地,下意识地想缩回车里。
“吠其主可不行啊,”aye将蒋知一拉近怀里,只扫了一眼地上那只罗威纳犬,“好好管管,下次再乱咬人就打死了给你们做晚饭。”
牵绳的人立刻答应了两声拖着狗走了,这会儿正是不早不晚的点,离天亮还有两三个小时,卸货的都在昏昏欲睡准备偷懒,按道理风平浪静的,aye怎么也不会亲自过来,更何况平常都是由邹喻那一伙人过来视察,黑暗中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没有人知道aye携着一个瘦弱的小男生过来是何贵干。
不该打听的还是捂住嘴堵住耳朵的好,就好比这条犬,闭不上流口水的狗嘴,总有办法让它永远闭上,尽管aye才来了半年不到,但每一个人都已经被他直接粗暴的Yin狠手段给制的服服帖帖的了。
晃动的钥匙相撞的清脆声在空荡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邹喻被猛地惊醒,落在身上的苍蝇“嗡”的一声散开,在空荡的集装箱里来回逃窜。
有人正在开锁,在第一缕新鲜空气渗进来的同时,邹喻从地上窜来起来,他已经被锁在集装箱里锁了好几天了,这些天里天天与几只苍蝇作伴,他不敢相信aye会这样会对他,他不过是那天喝酒喝上了头,被人一挑拨就冲到了蒋念一那边找她麻烦。更何况他都没对蒋知一下重手,后来还反过来被他一酒瓶砸到地上去,等他醒过来时身上被偷的一干二净,还被熟人认了出来,简直丢了大脸。
他坚信自己陪aye走南闯北好些年,帮他对抗他爸那边的顽固势力时更是将自己豁了出去,刀光剑影里替他杀出重围的,怎么可能会轻易因被一个ru臭未干的小屁孩绊倒了脚。被关押的这几天他拼命安慰自己,不过是关几天吃吃苦罢了,所以一有人来开门他就欣喜若狂地扑了过去,结果因为头重脚轻带来的眩晕感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
但邹喻还在笑,他挣扎着坐起来问:“老大怎么才想起来把我放出去,是不是你们这帮东西公报私仇了.......”
好不容易站起来,屁股上又挨了一顿踹,邹喻重新跌回水泥地上,脸颊骨一路擦了过去,钝痛感还远不及被暴力对待带来的震惊有杀伤力。
“你们这是几个意思!?”
“大家从来都是公事公办,从前您是什么样,咱们也不计较......”手铐被从裤兜里摸了出来,“啪”一声打在邹喻皴裂的皮肤上,“但现在终归是不一样了,先生就叫我们这样把你押过去,这跟咱们也没关系......”
除了刚出来陪aye混的那几年吃了些苦头,这些年在东南亚稳住脚跟站起来以后还只有他拷别人的份,不到最后一刻,他还是不愿相信aye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