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又回到了酒吧,仓库里一堆烂摊子,逃是逃不掉的。
妈妈桑很快就赶来了,一双袒露的短腿一步三颤,看见满地的狼藉差点两眼一翻昏过去,手舞足蹈地控诉。
“念一,大小姐欸,我就求求您了欸,另谋高就吧,您在我这儿客人没陪几个惹的祸可不少啊。”
蒋念一蹲坐在地上不说话,蒋知一却十分冷静,问道:“要赔多少钱您直说。”
蒋念一立刻抬起了头,拽了拽蒋知一的胳膊,小声地斥责:“你一个小屁孩有几个钱,大人说话给我闭嘴。”
蒋知一没理她,继续说:“我现在手头上有三十万,我知道肯定不够,但也能垫一点。”
“三十万?”妈妈桑大吃一惊,她知道这姐弟俩的家境什么样,“你怎么有三十万?”
不光是她,连蒋念一都站了起来质问:“你哪来这么多钱?”
“有就是......有。”蒋知一回避了她目光的审视,看向妈妈桑继续说:“要赔多少钱您可以直说。”
妈妈桑一双圆滚滚的rou收摸了摸下巴上的三层rou,眼睛里闪过Jing明的光,最后慢悠悠地说:“我也可怜你们家庭不好,就这样吧,一百万,维修费加上今天生意的损失费,以前的账也不跟你们算了,就便宜便宜你们,一百万。”
蒋念一噌得竖起胳膊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一百万?你有病吧?我们看起来这么好欺负的吗?”
蒋知一按下了她的胳膊,他不知道该如何告诉蒋念一这一百万已经够客气了,只能微笑着答应:“没问题的。”
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了,再过两三个小时还能欣赏一场日出,姐弟两人瘫在地板上,都有些惊魂未定。
“你先去洗澡吧,身上都已经黏成那个样子了。”蒋念一了挥手,难得大方。
蒋知一的身上和头发上被酒ye泡得找不出一处干净的地方,黑色的灰尘黏在上面,跟苍白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他点了点头,先去了。
花洒长年失修,出水很不不均匀,一阵水柱打在蒋知一身上,正好碰到伤口,疼痛让他打了个哆嗦,同时脑子里也清醒了很多。
他和aye是彻底划不清界限了。
蒋念一的伤势不比他轻,尤其她是一个爱美的人,伤口不处理好可能会留疤,蒋知一随便将自己擦干净就赶紧出来了,趁蒋念一洗澡的功夫出去买了点药,等会儿得是温馨的互舔伤口时刻。
“我那天,太冲动了,跟你说声对不起。”
蒋念一拽着一条细长的手臂往上面的擦伤处擦着药,她的头发被一条毛巾包了起来,看起来没那么嚣张了,倒有点贤姐的意思。
“是我那天说话有点过分。”
两个人客气地道着歉,这个说“是我的问题”,那个说“是我的错”,一阵沉默后双双笑出了声,像是苦中作乐。
“我也很后悔,”蒋念一懊悔地说,“我那天不应该叫你来的,你不来就没那么多事。”
“我......我真的没事,aye也没把我怎么样。”
“你还想他真的把你怎么样嘛?”蒋念一拍了下他的手背,“换只手。”
“可是,这件事还得找他不是吗?”
蒋知一看着对面人的眼睛。蒋念一很漂亮,是那种举手投足都能散发出魅力的漂亮,是那种充满着生机的漂亮,她那双健康的、匀称的手握在蒋知一的手臂上,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体态。
“邹喻是他的得力助手,你觉得,他会为了你损失掉一个心腹吗?我没有说你不知好歹的意思,毕竟我还是......”
“我知道,”蒋知一打断了她,“先试试吧,我心里有数的,一周之内就要凑出七十万,我只能找他。”
蒋念一的心里五味杂陈,她看着蒋知一羸弱的身体,从前总觉得他是个懦弱的受气包,只能躲在她身后,但是现在却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少年的眼睛里有着胜于她的坚定,这让她自愧不如。
等上完药天刚好已经蒙蒙亮了,昏沉的天色被曙光一步步占领着,在进房门前蒋念一替知一请了个假,他的手机坏得看样子是修不起来了,明天还得重新去买一个。
姐弟两人的关系在悄悄发生一些实质性变化,他们都能感受的出来,却心照不宣地三缄其口。
手机卡还能用,蒋知一找了个时间重新往里面填联系人,在打aye的名字时稍稍愣了一下,手一抖就输成了“唉”,不过他没有改。
Aye这个星期都没联系过他,蒋知一想跟他说邹喻的事,却不知怎么开口,不过幸好邹喻这几天也没出现过,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等着周五的到来。
周五真正到来的那天,蒋知一一整天都魂不守舍,别人都以为是他身体不好,只有他自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放学后他拎着包,又路过了校园里的鸡蛋花树,这次他没有直接快步离开,而是上前摘了一朵别在自己的耳边。
浓郁的香味加重了他的心虚感。
A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