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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命运并不神秘,它不过是每个人做出的每一个选择后产生的因果链。所处境地里的人未必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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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的感情很复杂。程淞暼了一眼邵权拿着对讲机的右手腕上明显白了一圈的细痕。他眯细了眼,他知道那是什么,是邵权十一岁生日他母亲送给他的运动手环,能在手腕留下那么深,那么深的痕迹,应该是多年都没有取下来过,和周围晒出来的深色肌肤大相径庭。
他后脑勺靠着落地窗窗框,左膝微曲着仰头凝视天花板。脑子里闪过邵权转身处理工作时沉着冷静的眉眼,那身挺拔的警服竟然跟这家伙很相配。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以想象,这家伙的形象。于是他稍微想象了一下戴着护目镜的邵权冷着一张拽了吧唧的脸左手拿着格洛克17砰砰砰地每一发子弹都射出十环,其实也不算假的,他知道邵权的枪法很好,邵权这个人的性格就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车、枪、烟、床伴他都要玩最好,骨子里还透着一股鱼死网破、宁为玉碎的狠劲,程淞很清楚,因为领教过。
烟。
至于他们抽烟从来都抽lun敦黑。这是个很巧合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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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故人就是会想起很多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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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多无尽夏依旧开得很好。刚升入高二的他拒绝了司机,一个人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天空是落日弥漫的橘。
一辆熟悉的黑车一个火花带闪电的急刹车停在路边,从里面出来的美貌纤细的女人是他印象里那个白鸽纷飞的下午,他一瞬间就站在了原地。
很可笑的是现在的女人不是那个享受着外遇的【妻子】,而是气地发抖的【母亲】。
风吹动她的头发掀起的脸孔,她发着抖,嘴里喃着什么,冲着车里的人抖着呼吸失控,尖尖的指甲陷入手臂淌血,而那雪白的手臂很明显有很多新伤旧痕。自残。一阵风将那几个颤抖的字句带到了他的耳朵里。
“……废……不说……你倒是说一……总是……我能怎么办……走……”
离得不近,残余的字句,拼凑不出多余的信息。
然后便是车里伸出一只手伏在车门顶上。
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很高了,侧脸留着红色的巴掌印以及几道往外冒着血珠的划伤,而那平时风暴云般的眼眸一片冷漠,以冰冷的眼神看着,曾经Yin郁暴躁的神情彻底死在脸上了。
火药线引在风中被点燃。不说话,不退让,不表示。他一定不是第一次被自己母亲打。
他亲眼看着女人又打了他一巴掌,他依旧不说话,不退让,不表示。
后来邵权头也不回地越过女人走了,挺着高阔的肩膀。程淞在这一刻明白了。原来报复欲不止自己有。
心理学显示伤害一个人最有效的方式是对那个人保持“冷淡”,暴力所带来的伤害的确会给人们带来最直观的伤害,会给人们造成一定的心理负担,但是,这种停留于表面上的伤害并不是最可怕的,他用着最平静的方式,让你感受到那种不被重视,直接被忽略,无论你做什么,都得不到回应,让你感受这种方式,渐渐地让你心灰意冷,从而绝望。不得不说,这样的人才是最狠的。
世间的感情是复杂的,没有人会永远是谁的宝石。程淞站在原地俯视着脚边的碎石细沙。
他和母亲是两块冷冻的冰,谁也融化不了谁,撞在一起就互相不搭理。
邵权和他母亲是两团滚烫的火,互相烧灼着彼此,因为在乎所以会痛。
感情复杂地必须要经营,如果不经营也会破碎,它必须享受小心翼翼地对待,夫妻,父子,母子,行差踏错后轨道就偏离了。哪怕只是错了一步,也会爱中有恨, 恨中有爱。
可是爱怎么受得住恨的重量,恨怎么能被爱浸入。
程淞成了自己母亲的旁观者,邵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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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值得确信的是,他和邵权都将一切从长辈那所得到的垃圾通通凶狠地倾泻在了对方身上。
不然呢。
能倒在哪里?
除了和自己同样境地的人,除了他。
最烦邵权的那段时间,他甚至想过杀了他,自我合理化是这样他们或许以死亡后的价值能重释生的含义,他们也可能在无人问津的角落归于沉寂。他们必将投身某处,粉身碎骨。但以何种姿态涅盘会成为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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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和邵权上床并不会改变什么,他从没有因此拒绝和其他伴侣来往,邵权也依然带着各型各色的男男女女出入各大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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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过神来,手里已经捏着打火机了,用了很多年的Zippo打火机在他手里依旧泛着无机质的银色光。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抽烟的好。他看着那边一切即将准备就绪的情景想。
背对着他站的邵权右手插在裤子前袋里,左手通着电话,多功能腰带侧边插着配枪,收在警服里的身体宽肩窄腰,背部微鼓出两块潜藏着很强爆发力的肌rou,他像豹子,也像狮子,熟练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