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初春,是宏济科技大学刚刚开学的日子。
关于两个本不同系不同专业的学生被分配到同一个宿舍的可能性有多低,从抱着盛书文哭得前室友祁辰就能看出来。
“主人,主人你能不能到时候跟那边商量一下,让我和他也换换宿舍,大学都上了三年了,学校怎么这样?”祁辰跪在地上抱着盛书文的大腿,一边吐槽着大学一边哀求着对方。
如果是普通的社会主义革命友谊,这般隆重地跪着告别的仪式属实看得有些突兀和令人费解,可从对方对另一人的称呼看来,显然已经可以否决他们关系单纯的这一论点。
“好了,我也不乐意啊,可指导员都亲自过来协调了,这两年管得严够呛能换成,而且也不知道那边是个什么样的人……”盛书文正在收拾行李,随手扔给跪在地上的祁辰一只袜子,回头给了他一个挑眉的表情,“给,叼好啊,临别礼物。”
祁辰这才有点退却的松开桎梏盛书文的手,缓慢着膝行过去拿那只男人穿过的黑色袜子,“袜子也没主人真的脚好。”他一边似宝贝般的把袜子卷好收起来,一边还不情不愿不满的嘟囔着。
盛书文其实也有点不太乐意,主要是不方便。他跟祁辰从大一的时候在网上某些不正经的交流论坛上认识,后来惊喜地发现两人居然是同一个专业,对方当机立断就用一个月的午饭换了他身边的这个同宿舍床位,就是为了方便做爱,玩SM更隐蔽。
都一个宿舍了两人也就不隐晦了,为了应付查寝,虽不至于摆到明面上,但只要好歹翻翻找找,多多少少能找到个润滑剂或小跳蛋,现在为了不社死,还要一并收拾出来,犄角旮旯都不能放过,让平时有些大大咧咧的盛书文都有点不愿的烦躁。
祁辰还在一旁埋怨着,抓着盛书文在自己面前来回移动的裤脚,几次都被对方或好言好语或命令般的松开,看来这次换宿舍的风波是两个人无法避免的宿命了。
整整两大箱行李啊,盛书文看着其中一个装了小半箱情趣用品的行李箱,置喙了跪在床边闷闷不乐的祁辰一眼:“翻翻箱子里还有你喜欢的吗,没有待会儿我全扔了。”
“全扔了?多可惜。”祁辰满脸遗憾地移动到行李箱跟前,从一堆安全套灌肠管里搜寻着,“不用全都扔掉吧?换宿舍又不用过安检。”
“为了不让你社死,也不让我社死。宿舍可是明令禁止不让养宠物的。”他说的话意有所指所指且明,让祁辰听了全身一抖。谁知道未来的那个新室友会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次混专业安排宿舍,如果对面是个学计算机的理工宅男倒还好相处点。
祁辰还是不情不愿又略带嫌弃地翻找着那一堆奇形怪状的东西,在对方好几次催促之下,最后勉勉强强地只挑了一个项圈,“就这个吧……这还是主人你过万圣节时送我的。”
过万圣节的时候谁都打扮得怪异万分,相较起那群魑魅魍魉来说,盛书文命令祁辰打扮成小狗模样还算收敛的举动,这要按照他的话来说这叫回归本性,毕竟祁辰是他盛书文的一只狗奴。
盛书文看着把项圈护在怀里,一副可怜巴巴模样的祁辰,不禁伸手拍了拍对方的头,似安慰的下达着温柔却残酷的命令:“喜欢就一直戴着,我不说停不许摘下来,知道了吗?”
祁辰下意识的汪了一声,后知后觉看见盛书文正准备走出宿舍的身影才觉得不对劲,“等下……我一直不摘,碰上新室友该怎么说啊!”
傻狗,这才反应过来。盛书文坏心思得逞的一阵哼笑,转过头眼尾都尽显情趣和不怀好意,“狗在主人不在的情况下,一直戴着项圈有什么问题吗?”他调笑着反问,却容不得祁辰拒绝。
祁辰自知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如果自己反驳,盛书文估计就会对他说“你摘了项圈是不想当我的狗狗了吗?”“如果摘了,你会跑丢,主人也会找不到你。”之类的或多或少带有威胁性的语言,与其让听了让两人都不悦,还不如干脆烂心里不说算了。
他心里憋着不舒服的对盛书文正在开门离开的背影抬抬眼,“那,我能去您的新宿舍找您玩儿吗?”祁辰的话带着一些期待。
留给他的是一道已经走远的脚步声,和一句轻飘飘的话,“普通串门可以,以后咱俩玩别的出去开房。”
盛书文优哉游哉地拎着两箱行李,往宿舍楼后院的垃圾总厂走着,那儿人少,把垃圾扔那儿到时候垃圾车来直接就处理了,倒也省的人看见嘴里嚼舌根子。
只是今天似乎不太如意,现场还有第二个倒垃圾的人,盛书文一边用口哨哼着小曲等着对方离开,一边又不自觉地打量着不远处那个看着戴着眼镜的学生,还穿着白大褂看样子是医学系的,只是手里扔的垃圾相交于他可是正经不少。
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盛书文投过来的打量的目光,还以为是他看见了自己在扔书,多半把他当成烧书泄愤的青年,一向好面子的他与盛书文对视几眼,又别过头表面在自言自语,实则在解释着:“这是大一学过的不用的书,处理不掉只好扔了,真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