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恺倒是没想到,越松海下手的速度比他预料得还快。
同室Cao戈这种事自然不能让外人围着看笑话,越松海跟他最牢靠的关系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至于好到连这种事都向他透底。
其实他刚开始根本没打算跟什么龙哥扯上关系,防备越松海是最基础的职业素养。
他是坟堆派来到废城偷东西的,事先规划好的几个方案没一个跟龙哥有关系,本来一开始的计划因为两次变故彻底落空,又恰巧因为合租室友惹上麻烦,才打算试试这条路。
越松海这些日子神出鬼没,他倒是摸到了新路子,声称是新工作钱多事多,每天早出晚归。这么一来,无论是他还是越松海都没有机会盯着对方,反而微妙地达到了“互不干扰”的平衡。
直到越松海向他发了消息说要出差,他才闻到密封的高压锅盖子里泄露出一丝大厦将倾的血腥味,让他有些蠢蠢欲动了。
越松海早就不在原来的货运公司干了,名义上是某合法企业某位总经理门下一个片区主管,实际上就是全职小混混。地痞流氓小混混,一般都是撒尿划地盘然后像狗一样守着,有极强的领地意识,应恺还是头一回听说这种职业也需要出差的。
至于他是真的出差,还是被支出去,有眼睛的都心知肚明。
老猛翻车,不在他手底下的自然都是喜闻乐见,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些人确实忌惮着不好下手,跟他势均力敌的两位“老总”可坐不住。龙哥的态度是默许,杀一个老猛儆下头一堆猴,敲打敲打一些事情做得太过的,而对于心里有鬼的人来说,这种痛打落水狗向顶头上司表忠心的机会,怎么能便宜了风头正盛的小年轻越松海。
越松海最大的优点就是怂,识相地收拾好行李直接滚蛋,绝不碍事,又适时地刷出一点存在感,以表示自己在可控范围内,安全无害。
他这头忙得热火朝天,应恺也没闲到哪里去。
按照原计划,应恺应当搭着浦嵊外围一个帮会往帛炀迁移的便车,跟废城里一个姓李的老光头接上线。
帮会叫兴容会,档次比龙哥的高一点,性质大差不差。这种承载着风险和机遇的任务当然不可能是顶头上司出马,派往废城的一把手是管理层一个元老,二把手是个混声望的关系户,本来他要是老实点也没什么,可这人别的不行,Yin险的基因倒是表露无疑,不知道哪天夜里捂死了唯一制得住他的一把手,自己篡了位。
然后他就被捅死了。
于是这条线就此断了,应恺只能骂声Cao蛋另觅出路,碰巧了越松海自己送上门来给他利用,刚打算拿他当搭上龙哥碰运气的踏板,却是柳暗花明,收到两份可以互相佐证的情报。
一条来自坟堆,一条来自警方的联络人。
龙哥的靠山是给帛炀城东区头目林大海开车的远房表叔龙强,这些年跟着林大海混得风生水起,做人也不低调,于是看他不顺眼的就大有人在,其中也有应恺本来计划中的那位李老光头。
而应恺手里这两份情报指向的突破口正是龙强。
作为司机,龙强难免接触到老板的私人生活和工作机密,常常替林大海办一些不方便露面的事情。林大海把他当心腹,自然就多的是人来巴结他,何况这一天天打扮得人模狗样跟着林大海出入各种场合,来来去去都被人叫声“龙总”,难免也把自己代入了领导的地位。
平时狐假虎威看着还挺有面子,说到底也只是个司机,连废城总部的大楼都进不去,日子久了忍不住动起歪脑筋,被人勾引着半推半就地上了钩,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的合作伙伴是坟堆的人,已经没法全身而退,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干下去。
不过不知道他是害怕被废城察觉,还是真的一片忠心,对坟堆布置的任务越来越推三阻四,提供的情报也是避重就轻。与虎谋皮的人一旦失去利用价值,就差不多被宣布死期了,坟堆那边一转手就把他交给了应恺。
这么一来,应恺手上就多了一张去找李老光头的投名状。
李老光头有个公司,是个明目张胆的皮包公司,应恺穿着那天夜里第一次见到越松海的那身衣裳,走进了公司大门。
之前兴容会要往帛炀扩张版图,当时的一把手登门拜访地头蛇洽谈合作事宜,应恺作为财务也跟着来过,公司前台还记得他。但这人开口就要见公司老板确实有些过分,他语焉不详,前台当然不会给他安排,叫了几次保安撵人,却没法阻止他在附近徘徊蹲守,只能由他去。
李老光头不常来这里,他还算幸运,蹲守了一个多星期就等到了目标。
应恺跟着兴容会来的帛炀,这事不是秘密,只要有心,他在帛炀的所有经历都是公开的。
李老光头靠在沙发背上,看起来不像个黑社会,倒像是邻居家爷爷似的亲切慈祥,开口就是一句“小应”:“刚刚说到哪啦?……哦,龙强的侄子——”
应恺顺着他的停顿接过话:“只是龙彬的手下。我一个人斗不过他们,总得找条大腿抱着自保。当时在兴容会看到过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