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景喟叹一声:“淼淼是我的心头rou,哪里有不疼的道理。”
“那一会儿在皇姐面前,先生离我远些,好不好?”
他答得干脆:“不好。”
怀里的娇人儿一听,小脸皱成一团:“先生!”不满地嘟囔,“还说疼我。”
周砚景好笑地捏她气鼓鼓的颊边rou:“郑开不也挽着皇姐的手一道走的,夫妇间不用避讳这些。”
“这不一样。”皇姐他们成婚多年,旁人看了只觉得他们鹣鲽情深,“不管,先生不答应我,我便不走了。”
倒耍赖起来,周砚景哪舍得跟她争辩,缓声道:“好,都依你。”
温池雨甜甜笑着,离了他的怀抱,脚步轻快地往前走。
他们说话耽搁了些时间,长公主他们已经走远了。
路过花园层叠Jing致的假山时,温池雨停下脚步,看身后不远不近的先生,心里痒痒的。
鬼鬼祟祟地看了眼四周,确定四周没有人,快步跑到周砚景身边,拉着他躲在假山后面,一番动作下来心跳得极快,她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唇,含糊不清地说:“这是先生该得的奖励。”
说罢,撑着假山石踮起脚,有些稚嫩地学着他之前的动作,在眼前温热的薄唇上肆意啃咬一番。
她做了万全的准备,刚一感觉先生的呼吸变沉,就飞也似的逃了。
郑以筠下学回来,看到温池雨的身影,眼睛里都放着光,冲到她怀里撒着娇说:“池雨姐姐可算回来了,筠儿想死你了,今日可不许走。”
“该改口叫舅母了。”周砚景沉声提醒她。
郑以筠撅着嘴哼了一声,看都不看他,使劲蹭蹭温池雨:“池雨姐姐我不嘛,池雨姐姐,池雨姐姐……”
作对似的,连喊了几声才停下。
公主府里只有她一个孩子,总是没有玩伴到底冷清了些,从前只能去皇宫里找小皇帝解闷。但温池雨来了后,不仅同她一起读书写字、画画弹琴,还陪着她玩闹,她原本就喜欢温池雨,现在更依赖她。只是从前最爱的小舅舅,已经变成了抢她池雨姐姐的大坏蛋。
温池雨理了理她蹭乱的鬓发,温和地说:“筠儿爱叫什么都行。”
长公主看皇弟吃瘪的模样,努力憋着笑。筠儿从小到大就爱围着这个俊朗的小舅舅转,那冷清的性子,可没少让筠儿气恼,没想到如今被自己的王妃比下去,反过来沦落到这厢境地,实在好笑。
午膳时分,也不知是安御医的新配的药材起了作用,还是跟周砚景争宠激起了胃口,郑以筠腮帮子鼓鼓囊囊的,还不忘叫她池雨姐姐多用些。
席间笑声不断,其乐融融。
与此同时,温国公府的饭厅中,却是一片沉寂,只偶尔传出几声清脆的碗勺碰撞声。
李氏食不下咽,憋闷了许久,终于沉不住气,恼怒地将手中的筷箸一丢。玉制筷箸被丢在黄梨木桌上,霎时断成两截,响动声引得一桌子人侧目,却没人说话。
景王娶妻三日,今日该是王妃携景王回门的日子。
纵然在景王的安排下,温池雨认了郑太傅作义兄,并从长公主府上出嫁,其间并无温国公府的身影。不过,景王府的喜帖也送到了温明华的手上,两人成亲那晚的喜宴,温国公府众人也是去了的。
虽不是以女方亲眷身份出席,但温明华暗自猜想,景王到底是顾念池雨的脸面,想她将来多份倚仗,是不会与温国公府撕破脸的。又或许是池雨心软,近一个月来关怀起了效用,她顾念多年亲情,不忍让疼她的祖母失落。
不管是哪个原因,景王迎娶池雨的阵仗之大,不光是他,全皇城的百姓都看在眼里,若不是把人放在心尖上,又怎会如此上心。
那夜从景王府吃酒回来,温明华静坐在书房许久。
朝廷党派之争愈演愈烈,形势瞬息万变,他无法独善其身。温国公府也不似从前鼎盛,虽有将军府作后盾,但沈家男儿皆在北边,多少有些鞭长莫及。景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在朝堂中说一不二,是再好不过的投诚人选。再者,池雨嫁入景王府,翁婿情谊比他主动投靠谋求得来的信任更为牢固。
只要好好把握,有此助益,从今往后,他温国公府定是荣宠不断,前程远大。
是以,这两日温国公府里紧锣密鼓地准备迎接景王与王妃回门。
今日温明华告假,留在家中主持大局,就连温嘉静也早早地回娘家来,以示尊重。
只是一家人从早晨等到中午,门房的小厮紧盯着街口,一双眼睛都看酸了,也不见景王府马车的影子。派人出去稍一打听,探得景王带着王妃去长公主府上了,忙活了几天的温国公府霎时安静下来。
桌上的气氛实在沉闷,李氏恼羞成怒:“哼,白白养她这么些年,到头来真成别人家的了,到底不是一家人,养不熟。”
虽然心里有不满和失望,但李氏这话实在伤感情,温老夫人眉头紧锁,正欲发难,却听见“啪”地一声,原来是温明华重重拍了一下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