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唯宴原本的身份是不足以代表火域的,既然古伽覆起了令,应了万州远嫁皆有回故这一传统,将人护的严严实实送回了紫都。
路途遥远,成唯宴掀开帘子往外看着这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大漠,许久未见娘亲和长姐了,也不知族人如何,是否安好。
难以控制雀跃又紧张的心情让成唯宴一路都十分Jing神,大概是真应了那位小殿下……不,那位新王的运,这一路无惊无险,十分顺利,还意外提前几日到达了紫都。
一行人被以最高礼仪请进了城,由于成唯宴始终是新王的妃子,不可让人见容颜。
随行的几位侍从为他戴上了面纱,上面还垂着细细的珠链。
成唯宴现在并不排斥这些装扮,更不排斥这个身份,便乖乖地穿上了属于火域妃子的服饰。
本就俊美的他穿上着层叠奢靡的服饰更衬着这幅皮囊,墨色的发披散着,上面零零落落戴着的皆是价值连城的发饰,单单额前坠着的蓝宝石足以占据紫都的半个国库。
回了故,成唯宴自然是要想见族人,但紫都一直未有人传达,只好一直等着。
正值盛宴,成唯宴想着能见长姐一面也好。
紫都一直有给火域供奉,如今成唯宴这排场明显是要高于皇帝心中所想,私底下也有不少臣子谈论成唯宴身为男子嫁了爹又嫁了儿子,有违人lun。
这些话私底下谈也不敢往外传,成唯宴本就战功显赫,更何况这左三层又三层的护卫,各个都健硕不已,感觉一拳就能将人活活打死。
盛宴之上,区乐靡靡、舞女皆窈,成唯宴抬眸看向坐在皇位上的皇帝,早已失去了当年的模样,变得油腻不堪。
宠妃坐在身侧,不见皇后身影。
王相察觉到了成唯宴的视线,抿了一口酒,开口询问:“盛宴,为何不见皇后娘娘?”
皇帝略显忧伤:“梓童近来身体不适。”
成唯宴余光扫到周围大臣的神色,自觉事情绝无那么简单,便让随身的侍从去查。
像是会猜到一般,内里固若金汤,单看将领皆无成家男儿,曾与成家交好之人也不见踪迹。
难不成被贬?当时接的那圣旨,可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写着不会动族人一分一毫,金口玉言怎能改变。
成唯宴坐在楼阁里,望着人来人往,相比较之前晚间出来的人少了过半,像是在惧怕着些什么。
思来想去,仍是悬着心,换了身简洁的衣物去寻家。
紫都二十四条道,达官显贵皆在一道,曾经的成府便在此。
成唯宴轻功还算不错,轻轻松松到了一道,远远望去曾经的府邸已然荒芜,旁的府邸也不见踪迹,整个一道后半段彻底空了。
牌匾半悬,晃晃悠悠又遍布蛛丝,府邸内一片狼藉,杂草丛生,刚迈进去,成唯宴只觉心口苦涩,一步犹如千斤重。
刀架散落在草丛中,接着月光仔细看,还能看到地砖上斑斑血迹。
紫衣的女侍从轻飘飘落在墙檐上,静静看着成唯宴往里走,王烧了那封信未告知叶公子,未必是好事。
夜间的风有些凉,杂草随着风声晃动着,发出一阵呼啦啦响声。
成唯宴往府邸后方走去,宗伺的匾额早已丢落在一侧,香灰和干了许久的果子混杂,灵位东倒西歪,上方的飘带也已扯的撕碎。
他站在宗伺前久久未动,思绪混乱,不知道该如何。
“我说,你来这个鬼地方干什么?”
“你以为我想来?皇上的命令,你敢不来!”
“这都被灭了九族,怨气冲天,你自己来也就罢了,还拉……!!”小太监话还未说完,只感觉到一阵风刮过,衣领就被提了起来。
旁的宫灯一照,只见成唯宴脸色Yin沉,墨色的眸子晕开一大片,看不见底,狠戾不已:“你说什么?!”
“小…小…小将军!”小太监吓得浑身发抖,旁的小太监吓得宫灯都甩了出去,咕噜噜就滚到了河道里,只听噗一声。
“我问你刚刚说什么!”成唯宴死攥着小太监的衣领,就连喘息声都屏住了,眉峰紧拧。
旁的小太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头深深低着不敢抬起,声音颤抖:“小……小将军嫁……不,走后…圣上下旨称成氏一族意图谋反,念小将军战功卓着……留皇后一命…永生不得出翎坤宫。”
“剩余九族皆……斩首。”
“后……后丢与乱葬岗。”
成唯宴整个人僵住,攥着衣领的手无力的垂落,耳侧是嗡嗡不绝的响声,体内流动着的鲜血都在一瞬间凝固了一般。
许久成唯宴才不知觉开口:“长姐…长姐呢?”
小太监看到他这样哪敢不说,整个人瘫在地上,起了一大片灰尘:“皇后……皇后娘娘,余一月前……因使巫蛊之术、残害皇嗣,德行有失……赐白绫。”
“不得入……皇陵,无……无封号。”
成唯宴只觉喉口腥甜、压不下去,霎时间口吐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