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个小时,黎晨曦的三观被重塑了。
他从来没意识到,表哥的日子过的这么苦楚。连对三爷身边的宠奴都要如此谨小慎微 。
说好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总管呢?
那傅二爷真是个不好相处的,一晚上可着劲儿的使唤表哥。表哥倒是笑眼盈盈的连一句不愿都没有。
黎晨曦看着看着眼眶都红了。连傅维之都能这么对表哥,那新夫人岂不是能骑在表哥头上了?
如今“傅维之”正理所当然的使唤着表哥盛汤。
表哥进屋了半个小时连口水都没喝呢。
黎晨曦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有点哆嗦顶着傅二爷充满压迫力的目光冒死道:“傅爷,您能赏脸来我们家宴我们真是无尚荣光。我敬您一杯。”
说罢黎晨曦吩咐侍奴倒满了酒,捧着酒杯站了起来。
他哆哆嗦嗦站起来,生怕傅维之一脚过来直接踹断他的子孙根。
他本意想要灌傅二爷几杯酒,让表哥喘息几口吃点东西。那家宴两字上他加重了语气,希望这个不请自来的傅二爷能明白这是为表哥接风的家宴,不是让他来作威作福的地方。
你在三爷院里受宠便受宠,何苦当着池家这么多外亲的面当众给表哥难堪呢?
哪曾想到那“傅二爷”异常恶劣笑道:“我不胜酒力,心领了。”他看了一眼池彦平,眼底含着笑:“劳烦池哥代劳了。”
池彦平一整个无语,他瞪了表弟一眼,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黎晨曦哪能想到这杯酒都要让表哥喝,他声音有点哆嗦:“表哥,您还没吃东西呢。”
一点东西不吃,这么一杯57度白酒下去,胃该疼了。
池彦平童年时每逢假日几乎都来芒市和表弟玩耍,俩人几乎是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后来他被遴选为三爷近侍后就聚少离多。表弟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懂事啊。
池彦平刚想说不打紧的。他今日休沐,在床上躺到下午,出门前刚起床吃了些东西。还没开口,就听到骄纵的“傅二爷”一笑:“池哥,替我敬在场的人一杯。感谢黎少爷今日招待。”
一声声池哥听的池彦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初听是感动,现在只觉得毛骨悚然。
他简直想用眼神刀死三爷。有完没完,差不多行了啊。
池彦平迟疑了几秒。“池哥。”充满威胁的语调升高了些许。
池彦平手一抖,瞬间把酒杯满上了。打工人真心生活不易啊。
看着表哥满了整整一大杯白酒,黎晨曦真的要哭了,他真见不到表哥受这种委屈。
池彦平干了,他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白酒刺激着他的食道,甚至逼出来几滴生理性眼泪。
他平日里饮酒机会极少,就连替三爷挡酒这样的活计也大多是落在傅维之头上的。他一贯不胜酒力,偶尔可以小酌几杯,但多喝些许就容易胃疼。
这样突然一大杯高度数白酒下去,他被刺激地有些生理性咳嗽。
“咳咳…”池彦平别过身子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被刺激有些发红的双目,他伪装惯了,不想让旁人看到一丝脆弱。
他咳嗽了几声刚转过身子,就瞧着“傅二爷”把刚刚使唤他盛的那碗热汤推到面前,“坐下喝汤。”像是早就有备而来。
池彦平安静的落座拿了汤匙,饮了几口热汤,胃里舒坦了不少。
他听到三爷道:“喝酒难受吗?”
池彦平老实点了点头,鼻腔轻轻吐出轻轻一声“嗯”。
是少见难得的乖巧。
“那以后就少喝点。家宴喝什么高浓度白酒?别跟着一群小孩子胡闹。”
池彦平心想您才小孩子呢。明明比我还小半岁,说话老气横秋的。
但他懒得和三爷辩驳只好安静的点头道:“知道了。以后不喝了。”
三爷夹了一个白糖米糕放到他嘴边,池彦平道谢后咬了一大口。软乎乎热烘烘的白糖米糕,甜而不腻,还是小时候的味道。
屋里已经没人敢说话了。无人敢动筷子,全都低着头装瞎。服侍的下奴们更是把眼睛钉在地上。
黎晨曦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炸开了。表哥和傅二爷的氛围怎么这么诡异????这暧昧又自然而然理所应当的氛围是怎么回事?
那一盘子点心八件,傅二爷夹到白糖米糕恰巧是表哥最喜欢的点心。傅二爷还这么光明正大的喂了表哥吃?
黎晨曦只觉得双膝一软,二十多年看的宫斗剧情景分分钟涌入脑海。
他一瞬间想到一句经典台词。“祸乱后宫,罪不容诛”
黎家池家怕都要大祸临头啊。
黎晨曦坐在表哥身旁,眼瞧着表哥和傅二爷越靠越近,越来越过分,吓得不轻。
他伸手拉住表哥的胳膊,试图将两人拉开些。
都是三爷的人,您二位走的有些过分亲近了吧。
这里这么多人,万一传出点什么风言风语,可怎么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