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小宋总刚来郁家那会儿。)
从宋家出事开始,他的睡眠便总是断断续续,偶尔凌晨惊醒,却也不记得梦到了什么,只感到脑袋昏沉,手脚无力。自从郁家表露了收下他的意思,悬在宋家头上的那把刀算是摘了下来。
宋宜不觉得被卖到郁家当家奴有什么可怨的,只是觉得有些麻木和茫然。他深知郁家在权贵阶层不可动摇的地位,收下他甚至称得上是怜悯和仁慈。若是郁家的家主想要什么样的奴,全帝国有的是无数小家族眼巴巴地送上自家的子嗣去,又怎么轮得到他宋家。
祖父说他聪颖上进,日后一定能带宋家上一个台阶。可只有宋宜自己知道,自己天资有限,想要不辜负长辈的期望,想要表现得无可挑剔,就得拼尽全力,容不得他懈怠马虎。单是一个常京小家族的继承人,就不是那么好当的,更何况是根基深厚的郁家的家主?
宋宜见到那人的第一眼,还不知道那是谁,却已经直觉感到一种了长居上位者的气势。男人的身形高大挺拔,笑容礼貌却疏离,他讲话时慢条斯理,几句话里就定了音。父亲对此感恩戴德痛哭流涕,回去之后,族人的脸上也纷纷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宋宜心中满是对未来的迷茫和畏惧,而宋家却沉浸在一种欢欣的氛围中。宋宜习惯使然,不想在这些长辈前失了礼数,也努力着陪他们笑了笑。
他突然觉得自己格格不入起来。
自小弟弟宋季的身体就不好,幼年就开始住院治疗,父母也一向更宠溺他,以满足他的各种要求来补偿身体上的缺憾。然而对于自己,除了在成绩和能力上的关注,似乎一概都是漠然以待,甚少关心。有时他也会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沉重,想要松口气歇一歇,却没有敢提出来的勇气。
宋宜站在墙根,发觉他心中向来严厉的母亲,却在夜里捂着脸低声啜泣。他愣了愣,抿紧了嘴角,转身走下了楼,没有将委屈的情绪再透露半分。
他的父亲似乎急于在这临走的两三日里补足所有迟到的关爱,拿着那点不多的人脉,四处打听郁家的内情。
外界对郁家家主的评价很少,他们一概不会在言语上冒犯这些世家大族,偶尔能听到的,也是一些类似于儒雅随和、青年才俊的言语。区区一个宋家远还不够到郁家跟前的资格,因此也对这位年轻的家主知之甚少。
餐桌上,父亲难得替他夹了菜。宋宜嘴里说着谢谢父亲,却没有将虾仁吃进嘴里,只是静静将盘中的海虾搁在了一旁。用完餐后,佣人过来收拾餐盘,看见他盘子里的海虾吓了一跳,急道:“少爷,您不能吃海鲜的呀。”
宋宜心中怅然,点了点头,只说:“没事,收拾了吧。”
很快他就被郁家的车子接了走,零星几位长辈为他送行,他简单躬身告别,在一路沉寂的氛围里抵达了郁家的主宅。
那是一座极广阔的宅邸,赤红的枫林连绵,像是一带艳丽的静火,无声地燃烧着,可宋宜只觉得陌生而冰冷。
他来到郁家的头一天,连行李都还没收整完,就目睹了秋煜的那场惩戒,而后就被匆匆带去了郁家的戒室。
作为世家大族的刑罚执行机构,戒室里的人,不论是教导还是侍从,一贯都是冷着面的,让人看着便心生恐惧和退怯,急促的心跳一直到夜间似乎才平复下来。
宋宜顶着几位教导的目光,哆嗦着赤裸全身接受医生的检查。来自医院的身体报告只是检测是否健康,而身为一个家奴,更多的则是要注意是否留有伤疤、痕迹,有无穿孔等等细小的问题,虽说并非所有的家奴都会负责侍寝,但这一系列的流程依旧放在第一道门槛里。
接着就是一板一眼的授课,听训在于强化身份认知和教规矩,试刑的意义在于摸清家奴的承受能力和敏感程度,方便以后惩戒的时候量刑。仰赖于宋宜良好的家教,最初的仪态学习过渡得很快,没几天就开始学习有关家法和惩戒的标准。教导先是带他观览了一遍戒室内的基础刑具,看得宋宜面孔微微发白,显然是有些被吓到。虽然他早有耳闻世家的规矩严苛,却不想真有这么多各色的刑具,甚至连使用方法都被定了细则。
教导难得安慰了他一句,捱过了试刑这道关,往后要是你表现好,这些东西自然不会上身的。宋宜低头应是。
上午单独上课的房间洁净朴素,除了讲桌旁的玻璃柜子中架着几柄戒尺和荆条,并没有安放过多吓人的东西。上课时教导要求他衣物穿着齐整,但课程间歇之中,便要求他自己褪下裤子,趴在课桌上挨醒神板子。他在宋家受教时,若是偶然表现不佳,也仅是长辈口头上给予训斥,从没有这样要露出私处受罚的。他清楚知道现在的身份不比从前的宋家少爷,便时常也给自己做心理工作。
摆正挨罚的姿势,双腿岔开,高撅后tun,手背在身后互相轻轻抓握,硬质刑具触在tunrou上发出响亮的动静,回荡在狭小的屋内。偶尔另一位监课的教导还会拿金属教鞭矫正他的姿态,虽不会直接有肌肤接触,但教鞭所到的地方,却是连tun缝都不放过的,这样的醒神方式,叫他屡屡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