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临近,当张延月埋头在图书馆里磕书的时候,周呈一脸神秘地从包里掏出一叠没有封皮的纸张,上面是满满当当的题目。
周呈用嘴型无声示意着:“月哥,你看这个。”
面对周呈的挤眉弄眼,张延月冷脸以对,义正言辞道:“别打扰你哥看书。”
“月哥,相信我,这次一定是真的!”
张延月看二傻子似的,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将椅子转到对面继续复习。倒不是他对考试有自信,只是一是周呈不靠谱,大概率又是被人框了,二是万一让家主知道他不好好复习走这种歪门邪道,肯定皮都要被他抽掉。
最近太倒霉,张延月现在觉得家主肯定在他身边放了眼线,每次伸手犯规矩之前,一颗心就开始突突地跳,吓得他现在连懒觉都不敢多睡一分钟。
勤勤恳恳学习了小半个月,张延月一个人走出考场。明亮的日光透过浓叶罅隙,斑驳地映在他的衬衫上,青年的模样莹润俊秀,皱着眉头的模样很是惹人注目。
他掰着手指算了算不会做的题目,怎么也要四五十分起步。脚步越走越慢,脑袋里一想到郁重岩拿着硬木教鞭的模样,即便这会儿顶着炽热的太阳,也浑身一个激灵。
但是等出成绩挨打至少也得是十来天后的事情了,这会儿不妨碍他考完了高兴,去自家酒吧快活一下。张延月站在树荫底下,手指飞快地给家主发消息报备。得到一个应允后,立马试图拐带林声。
望银大厦的高层夜景,深邃而美丽。隔着通透的玻璃,可以轻易看见远处繁华的投影灯彩和渺小的重重人影。
靠着窗口的桌位格外静谧,搁着一盏朦胧的光灯,时而浮出山脉一般的花纹脉络来,人工编织的小篮子里头则是薄纸包裹的梅子糖。曾有顾客说,你们老板的品味奇奇怪怪的,酒保只是笑笑不应答。
张延月名下产业的确不多,但这里头的盈余也足够他由着性子日常挥霍。一时兴起把这里改装成了酒吧,却压根没想着用心经营,只是为了偶尔像今天这样带熟人过来小酌两杯。
张延月等待的期间,秋煜已经从家主那头得知了他去酒吧的消息。
【秋煜】出去喝酒居然不叫我?
【海盐动物】你酒品那么烂 家主才不会准你喝酒
【秋煜】嚯!拿家主压我是吧!
秋煜喝醉酒容易撒泼,浑身Jing力没处使地一样唱歌又嚷嚷,每次都会被家主用被子裹了捆起来丢回房间里去,第二天一定是被尿意憋醒的。后来家主索性就不许他喝了,也就赶上宴会会开他几次特例。
林声靠在车里小憩了一会儿,醒来时脑袋仍然懵然。
自郁重岩带着宋宜来过那天以后,贺洲的心情就一直不太好,眉眼间戾气浓重,瞥见一眼都叫人心底冒寒气。
工作内容有变动之后,林声不敢将生活助理的事托给旁人,也不放心别人能伺候得家主满意,就将工作上的事务分了些许给新晋升上来的一位,结果听说第一天跟着贺洲差点就被训哭了,林声最后只得两个办公室地跑。这一阵子忙得喘不过气,今天说是要请假歇口气,贺洲难得没对他发火,冷冷扫了他一眼,就放他出来了。
这段日子林声和宋宜单独相处时,也有点气氛微妙,宋宜脸皮薄,大约觉得格外不好意思,林声只能像是完全失忆一样尽量自然地和他共事。
林声看得出郁家主提点他的意思。只是贺洲是极讨厌家奴借着床侍主动博宠的,这些年来,其他的家奴都被发落了,而严守规矩的他反而被贺洲留在了身边,他算不上特别,性情也无趣,大概安分才是他一直能够追随家主不被厌恶的原因。
他来到张延月的酒吧,里头没有一位客人,不知道是平时也这样来客稀疏还是被张延月特意清了场。
浸在暖黄色昏暗灯光里的张延月见着他,从座椅上直起身来,快活地朝他招了招手。林声对上他笑意盈盈的脸,心头松快了一些,将愁绪先撇开一边。
眼前橙黄晶莹的玻璃酒杯里,是丝丝缕缕柑橘和蜂蜜的芬芳,浓厚的杜松子风味里头还透着一点青柠的酸甜。张延月本来就渴了,这会儿喝汽水似的很快就干完了一杯,面上慢慢浮出一点微醺的迟缓神态来。
张延月眼睛里头藏着点狡黠,看起来亮晶晶的,他将另一杯酒推到林声面前:“长岛冰茶。”
竖纹的长玻璃杯中是蜜柚色的酒ye,挤满了剔透规整的方冰,最上方嵌着薄片柠檬,看起来温和无害。林声对调酒了解不多,也不对张延月设防,便毫无戒心地接过来抿了一口。
林声平时只随贺洲出入各种宴会,碍于他的身份和贺洲盯得紧,因此酒量并不深,除了工作以外,他就围着贺洲转,社交范围有限,亲朋好友本就不多,更没有像张延月这样把他叫出来专门喝酒的。
碳酸饮料的气泡在口腔里破裂,微微刺着内壁。林声轻咳了一声,才和张延月聊起天来。
林家这些年发展滞缓,张家虽无积淀却到底有钱,当年林敏嫁给张家,是再寻常不过的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