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无际的绿色的湖水在蔓延,阳光掠过树影投下点点光斑,威风轻抚水面,赶走了最后一丝来自夏天的燥热。阿姑看着刘平顺的脸在自己对面渐渐变红,吐出的泡泡变得不再连贯而规则,他挑了挑眉,准备上浮到水面,毕竟偶尔也要照顾一下某人的自尊心嘛。
阿姑游刃有余地提前上浮,几乎是他刚刚露出了头,在比赛中被放水了的某人就紧跟着也冲破了水面。
“你赢了。”阿姑甩甩脑袋上的水笑着看他,阳光落在他的脸庞上,像是要把他牛nai一般的肌肤融化。刘平顺刚从一片破碎的水晶处跃起,就心甘情愿地跌进了另一片水晶里。
阿姑看着刘平顺,这人因为长久的憋气而使自己的脸颊处泛着一种粉色,这在刘平顺的身上是很少见到的,他不禁看得时间长了一点。
刘平顺甩着自己的头发,他的上衣被脱到了一边,晶莹的水珠在他小麦色的肌肤上滚动,然后渐渐往下滑去,阿姑的眼神也随之渐渐下滑。刘平顺突然往前一步,那肌rou没有征兆的在阿姑眼前放大。阳光让他好像被镀上一层金色,他目眩神迷。
“好看?”刘平顺在他耳边低低道,那声音与其说是一种音调,不如用波动一词形容来的更加准确,那声音卷席着空气带来的无与lun比的震颤涌动着向前,然后一直传一直传传到了阿姑的心里,他感觉一切景物都在后退,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擂了一下。
“啊?”心跳声如雷贯耳,他没听清刚才那人说了些什么。
“好看?”
他走的愈发近了,近到他能够感觉到一抹滚烫炽热的不属于自己的呼吸。阿姑的手脚变得冰凉,全身的血ye都直冲向上,他感觉好热,真的好热,整个人好像被一团火包围着。
他讷讷地答了些什么,他不知道,他只记得那一片绿得发墨宛如巨大漩涡的一片浓荫。他一头栽了进去,他以为他会掉落到什么地方,但很奇怪,他没有下降,反而向上升了起来,他飘啊飘,飘到了树冠之上。
正当他感觉不安而频频向下看去的时候,他被一阵推力唤醒。
“娘娘,娘娘。”
阿姑睁开干涩的眼睛,天地歪斜,眼前是还没唤醒的朦胧一片。他扭了扭身子,然后跌进了一个带着露水气味的怀抱,然后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刚才是靠着什么睡着了。
“嗯?”他清了清嗓子,发出了意味不明的一声。
“该起了。”
深秋,起床变成了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小四儿今天也不例外。
“宝儿,起了起了。”他娘叫他,“不是想吃玉米馍馍吗?还不快起。”
什么?他疑心是自己还没睡醒听错了,玉米馍馍?现在?哪儿呢?小四儿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起,两只眼睛放光。他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四处寻摸,哪儿呢哪儿呢?
“瞧你那猴急的样儿。”他娘轻轻拍了他脑袋一下,然后给他把穿的不齐整的衣服仔仔细细掖好,“没人抢,都是你的。”
小四儿在篦子上看见了一个黄彤彤的馍馍,他一把扑了上去,捧着那馍馍,鼻翼翕动。
“好香,好甜……”小四儿小心翼翼掰下来一块塞进嘴里,闭着眼睛品味这来之不易的味道,“这是哪儿来的啊娘!”
“这是……这是新来的那两个哥哥给你的。”小四儿他娘以手为梳拢了拢自己的头发。
虽然阿姑还是一幅没睡醒的样子,但是在这支队伍里他起的绝对算不上早了。他呆愣愣地坐在刚刚熄了火的火塘前,捧着个碗,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粥。
刘平顺早早吃过了饭,正收拾昨天他们用过铺盖呢,就见到在自家的窝棚后面,有一个探头探脑的小脑袋。他装做没看见的样子,继续着手中的活计,果然,没一会儿,那小孩儿就自己按耐不住了,默默走了过来。他的俩只脚丫子在地上蹭来蹭去的,红着一张小脸儿声音跟蚊子似的说了句什么。
刘平顺听了,把手上的东西放下,跟他指了一下阿姑的方向。
阿姑捏着鼻子闭着气一口把那味道怪里怪气的粥喝了个干净,正想背着王阿婆把粥底下的rou丝倒掉,就感到好像有谁在看着自己,目光有如实质,他猛地转身。然后就和那一双黑洞洞的眼睛对了个正着,冷不丁看见这个,他好悬没吓背过气去。
“喂,小孩儿,你爹没教过你人吓人吓死人啊?”阿姑把碗扶稳,没好气道。
小四儿吸了吸鼻涕,摇头说:“我没爹。”
阿姑被这话堵的那叫一个不上不下。
自知戳到了人家痛处,但是刚被这小孩儿吓了一跳,他也不好意思跟他道歉,于是摸了一把他毛扎扎的头发,生硬地转移话题:“那个什么,啊,你吃了没啊?”
小孩儿搓着手点头:“吃了。”
“来找我的?”
“啊,对。”小四儿这才想起来自己来干什么的,“昨天你们给了我娘两个饼子,我是来谢谢你的。”
“啊?”阿姑想了半天这才想起来两个饼子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