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小祖宗你这是干什么呢,这哪儿能不要,这可是好东西啊!”王阿婆跻身上前,把阿姑那作势要扔的干rou一把给夺了过来,仔仔细细收进自己怀中的包袱里,“……真是个祖宗。”
阿姑见她动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像是酒和细白面之类的东西,早已在轰炸中炸了个粉碎,最后他们只找到了很少的一些粮食,收集起来刚刚够两个包袱。
“别找了吧,我看没什么能用的了,”阿姑拽住刘平顺道,“能捡的咱们这都捡完了,这地上的都脏成什么样了,这些东西咱们可是要吃的啊,剩下这些能吃?我看这些是洗也洗不出来了……”
刘平顺正弯着腰在地上捡拾他们带过去的地瓜,地瓜被炸的四分五裂,躺在一堆堆看不清楚颜色的泥泞的泥土里。好像又重新经历了一遍收获的日子。面对着那没有下雨却不正常的泛着chao气的泥土,他不去、也不愿去细想那shi漉漉的究竟是什么。
阿姑把他拉到一处,看了看王阿婆,然后背身对着她,神神秘秘从自己裤子口袋里掏出来一个什么东西,攥在拳头里,他伸到刘平顺的眼前,道:“别弄这些了,你看,还有这个呢。”
说着,他拽过刘平顺的手,把那东西放了上去,刘平顺几乎是瞬时间就感觉到了那东西的重量,阿姑的手移开,在黑黝黝的他的手上,静静躺着一小块沉甸甸的银子。
“这本来是给你爷爷带的,但当时变故太大,我竟一时忘了这东西,正好,现在咱们也能派上用场了。”阿姑也知道这种事情得避着人说,故而声音放的小小的,“这下好了,咱们有钱了,你也就不用去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刘平顺深深看了他一眼。他把那块银子又递了回来,阿姑却往后躲了一下。
“本来就是准备给你阿爷的,现在放在你那里不也正是妥当?”阿姑笑眯眯的,好似根本不知道自己给出的是多大的一份财富和信任,“你收着吧,别放我这里了,当时放我裤袋里的时候,它就太沉了,扯得我的裤子一个劲儿的往下掉。”
刘平顺看着他笑,也跟着笑了一下,然后把这块银子珍而重之的收进了自己怀中。既然不想要这些东西了,刘平顺看着地上要是仔细翻找还能找出来不少的“好东西”想,那就不要了。总不能让娘娘也跟着他们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等到到了镇上,自己只要努力一些,再加上还有自己那个不算爹的爹在……怎么也能让娘娘过上和之前差不多的日子吧?这些东西只自己和王阿婆吃是足够吃上一阵子了。
刘平顺在脑海中盘算着,想着想着,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婴儿,小红。哦对了,还有个孩子了,还得给孩子准备点吃的。但是这么不大点儿的孩子能吃什么呢,总不能上哪儿还给她弄一头nai牛吧?
不过要说nai牛的话……他记得福贵叔家里以前就是养nai牛的,那时候外面还没有长着黄茅草,他小时候还记得出去玩儿的时候正巧碰上福贵叔赶着牛群去吃草。
每当那时候,绿油油的草场就会变成黑白花的,无边无际的一大片。要是福贵叔还有养着牛的话——虽然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太小了,他没记得他走的时候,这个村里还有谁家能有闲心闲钱养这些牲畜的——但是,要是真有的话,他摸了摸自己胸前藏得好好的那一小块银子,倒是可以考虑跟福贵叔买上一头。娘娘得补充营养,而且小红的吃饭问题也能解决了。
虽然是没有再爆发争执了,但是大福村的人看这些流民也并没有什么好脸色。这些流民缩在村外不远处的一个小土坡前休息,他们在保存着体力,等待着太阳再落下一点就出发。刘平顺他们到时候也会跟随其中。
刘平顺想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后,不是没有跟别的人说,但是没有一个人肯信他的。
他们都对山神娘娘抱有着巨大的盼望,饿着谁了娘娘都不会饿着他们的,他们这样想。刘平顺没办法跟他们说娘娘现如今的状况,把其间的关系说了几遍之后,见他们还是没有动身的念头,只是一味的盼望着娘娘,也就觉得没意思了,随他们去吧。
左右他阿爷是不在了。
但凡,但凡他们跑的时候,肯带上他阿爷一起,他阿爷都不会有那样的结局。
想他阿爷是多好一人啊,左邻右舍的说来帮个忙就从没有不去的。从来都是父债子偿,从没有听说过谁家老子还帮着小子还钱的。更何况他们早就已经在里正那里让他作见证,在族谱上把他爹除了名,断绝了父子关系了。可就算是这样,他那个爹欠下的赌债,他阿爷变卖了家里一切值钱的东西也给他填上了。
这样好的一个人,要是在他们都往外跑的时候,拉他爷一把,要是看见他阿爷了带着他爷一起跑,他爷能一个人坐在那片坟地里?能看见了铁鸟的炸弹却连跑的力气都没有,静静呆着等着死亡的来临?
就看现在这样,王阿婆是外村的,家里没人了所以没人管她,这不必说,但是小红呢?这么小一个孩子,这么小!在他们捡到她的时候她几乎半个身子都陷在泥土里了,左胳膊被踩的血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