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姑看着那条离了水,到了地上还在活蹦乱跳的鱼感到十分的手足无措。
他叉着双腿站立着,纵使把裤腿挽到了膝盖上方,但还是被浸shi了大半,厨房的地板一片狼藉,抓鱼的网破破烂烂的蜷在地上,不服输的鱼扭来扭曲的一蹦三尺高。他一手拿刀一手还保持着刚刚从缸里捞出来鱼的手势,不知道面对这样的情况应该怎么办才好。周围帮着他一起抓鱼的小孩子看着他的狼狈样子哈哈大笑。
怎么会这样。阿姑在心里把刘平顺拖出来鞭打了一遍又一遍。要不是他可怜巴巴的跟自己说想吃鱼片粥,还是什么见了鬼的我亲手做的,我能成现在这个样子?老天爷了,抓鱼抓的我真是浑身鱼腥味儿!
“三儿,去把那个鱼抓回来。”阿姑把刀放在案板上,卷了卷因为活动而掉到了手腕处的袖子,心里是说不出的烦躁。杀个鱼怎么就这么难!
妈的,自己不该心软的。
“阿姑,你当时就该直接用力摔在地上的,先给它摔蒙了,那不要杀要剐的都随意了嘛,你把它从水里捞出来轻轻放在地上那肯定不行的呀,”叫三子的小达禄跑过去两手一抄把鱼抓了起来,手指在鱼鳃处扣着,往地上狠狠的一摔,“喏,就像这样,你看它现在这不就老实了嘛。”
三子把鱼捡起来:“下面呢,下面你知道该怎么继续了吗阿姑?”
“啊……”阿姑被猛地一问,也有点说不好自己记忆中的顺序究竟对不对了。他对于鱼片粥的印象还停留在他小的时候,有一次他发烧了,吃不下饭,哼哼唧唧的怎么都不爽利,那人亲手给自己做了鱼片粥一点点哄着他吃。那是他对于鱼片粥最深的印象。但是现在看着这条青灰色的大鱼,确实和自己记忆中的ru白色浓粥有着很大的出入。
“嗯……”阿姑支支吾吾,“开膛破肚……?”
“三子,三子!”
“哎!就来!”
远远的有人在喊三子的名字,打断了阿姑的话。
“没错,接下来就是处理鱼了,”三子应和完那边叫他的声音,然后转头看着拿着刀围着围裙的阿姑。他觉得阿姑这么靠谱一人对于这点小事肯定也是十拿九稳的,虽然在捕鱼的时候表现的有点生疏,但是做起鱼可能也还差不离,于是很放心的提醒:“别的就没什么了,按部就班地做就行,就是开膛的时候要小心别把里面的鱼胆破坏了,弄破了之后鱼就变苦了,那就不好吃了。”他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把鱼鳃挖了,然后从水缸里舀出来几瓢水把鱼身表面的浮土冲了个干净。
他把那条大鱼放在了案板上,一边解围裙一边说:“阿姑,那边德子他们正给毛驴接生呢,现在叫我怕是毛驴出了什么问题,我得赶紧过去看看。有事儿就喊我,米已经淘好了,水也烧上了,您继续就行了。”
说完,三子就一溜烟跑向了马棚的方向。
阿姑要留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因为他的跑掉而咽了回去。
所以,接下来的步骤是,给鱼开膛破肚?
他回忆着自己脑海中的模糊印象,在鱼的肚子上划了个口子。
阿姑趁着熬粥的时间回去洗了个澡,这才算是摆脱了跟着他大半天了的那股子鱼腥气。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慢慢悠悠的往厨房走,刚到门口就看见那褐色的瓦罐正噗嗤噗嗤往外溢着白粥,“我的粥!”他连忙扑过去抢救。
幸好回来的还算及时,罐子里还剩着多半罐粥,没造成心血白费的悲惨状况。
看着那米粒已经软烂了,阿姑就舀出来了一勺试试味道。
嗯,怎么讲,阿姑不自觉的皱起眉头,这味道有点不好形容。
他咂吧了咂吧嘴,眼睛盯着那罐粥,在自己曾经的记忆中努力寻找,想找出来个什么形容词与之对应,但最终却发现只是徒劳。他又舀了一勺,细细品味。总体来讲还是可以喝的,每一颗米粒儿都开了花,鱼片的味道也被激发了出来,虽说是有些奇怪,但是这些材料都熟透了,应该也吃不出来什么毛病。
他盛了满满一大碗,又切了点香葱撒上去,然后叉着腰欣赏自己的手艺。嘿,别说,还挺好看的。
他端着托盘走在去往刘平顺房间的路上,心里没来由的有点紧张,他会不会喜欢自己的这个粥啊?
想着那人狗狗一般的眼神,他莫名的就不想在他脸上看到什么失望的神色。
“哎你怎么起来了?”阿姑刚从旁边的栅栏门转过来就看到了在院子里坐着择菜的刘平顺,“不舒服怎么不躺着去啊,怎么还在这儿干活儿呢,三子,三子!”
“哎哎没事儿,”刘平顺见他扯嗓子就要喊人过来,连忙把手里的青菜扔了过去把他手里的托盘接过来,“没事儿,现在就是有点没力气,别的都还好,光是择个菜而已嘛又不累的。”
阿姑见他把那托盘端了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道:“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早上刚捞的鱼,挺新鲜的。”
刘平顺低着头摆弄餐具,听了这话耳朵一热,没敢多看那人的脸。
“……想必是很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