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比傅典先醒的,是他的胳膊。胳膊被邓一黎枕了一夜,现在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和左上肢快要失去联系。
他不想吵醒邓一黎,所以他没敢乱动并且考虑要不要联系下医院骨科给自己安排个截肢手术。
在傅典大脑和左上肢彻底失去联系之前,邓一黎终于醒了。
周叔特意起了个大早,给二人送来了早饭,又特意拎了一桶长骨头的骨汤给邓一黎喝。
“你手机屏亮了,”傅典把蛋壳扔在垃圾桶里,“应该是有消息来了。”
邓一黎看了一眼手机,随后递给傅典,“你看看。”
傅典接过,屏幕上是一张人物信息表的图片,“陈生,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地下车库那些图片的拍摄者,根据图片的拍摄角度,我让路周去掉了商场那天的监控,查出了这个人。”
傅典问,“他是狗仔?”
“不是,他是刘念姿的粉丝。路周检查过了,他没拍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你不用担心。”邓一黎皱了皱眉,“不过,这倒真是给我开了眼,粉丝真就这么疯狂吗?”
傅典无所谓地笑笑,“粉圈就是这样,这也不过十中之一罢了,不算什么。人既然找到了,就交给我工作室的人处理吧。”
“不行,”邓一黎急忙拒绝道,“你们粉圈那一套我管不着,但他欺负人欺负到我头上,就总得让他长些记性。”
“法制社会。”傅典提醒他。
邓一黎笑了,“你不之前还五五六四吗,还好意思跟我提法制社会。”
傅典把蛋剥好,一整个塞进邓一黎的嘴里,“我接受教育,早就从良了。”
邓一黎嘴巴被塞得鼓鼓的,说不了话,只能瞪圆了眼睛盯着傅典。傅典哑然失笑,他点击屏幕,替他退出聊天页面,正在要退出微信时,一条新消息突然弹到了消息栏最顶端。
小付:小邓总早上好呀,我今天开学了
傅典不想窥探邓一黎的隐私,但自己的手,就像上次看邓一黎的钱包一样,控制不住地就要去翻。
点开聊天页面框,对方紧接着发来了一张图片,图片上是一个行李箱,还有行李箱主人的手。手指纤长白皙,但手掌不小,傅典通过行李箱旁边鞋子的大小,辨认出了照片的主人一定是个男生。
邓一黎有兄弟姐妹吗?傅典没听说过。而且也没有亲戚会称呼他为“小邓总”吧?但看这人的聊天内容和语气,傅典又觉得这俩人似乎又很亲近,否则对方干吗这么热切地告诉邓一黎自己开学了?
既客气礼貌,又彼此熟悉,结合邓一黎过去的所作所为,傅典很难不猜到对面这个男生究竟是什么人。
心里酸酸的,像是闷了一口老陈醋似的。傅典偷偷看了一眼邓一黎,他正和嘴里的鸡蛋顽强争斗,今天的鸡蛋煮过了,蛋黄完全熟透,十分干涩,难以下咽。见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傅典悄悄点开了这个名叫小付的朋友圈。
小付朋友圈动态很少,手指一滑就翻到了底。最下面,有一张他自己的自拍。傅典点开,见照片上的男生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面庞白皙俊秀,眼睛不大,但却水汪汪的。
傅典越看越觉得心梗,他不想往上翻聊天记录了,因为新信息的前一条就是邓一黎给对方的6666转账收款记录。他退出页面,然后设置“标记消息未读”,将邓一黎的手机甩在床上。
那头,邓一黎终于把鸡蛋咽了下去,他看着脸色难看的傅典,还以为他在因为那个陈生生气,“你放心,我会替你出气的。”
说完,邓一黎又故意逗傅典开心,“没有新闻的领导不叫领导,没有绯闻的名人算不得名人,别生气了。”
傅典嘴巴抿成了一条直线,他深呼吸了几口,才咬着后槽牙淡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傅典是提醒邓一黎法制社会不要让他乱来,但听不听,可就是邓一黎的事了。
当天晚上,某不知名陈姓男子下班后被一群陌生男人蒙住头拉到监控死角处一顿暴打,拳拳到rou,拳拳避开致命处。最后一报警,只验出了一个轻伤,没有证据,派出所警力有限,抓不到人,陈生只得自认倒霉。
但是,同天晚上,倒霉的不止陈生一人。某知名邓姓男子不知哪里得罪了某知名傅姓男艺人,竟是死皮赖脸,软硬兼施磨了一个晚上,对方都不肯让他蹭蹭进去。
“我真的很难受。”邓一黎把头在傅典的肩窝里蹭了又蹭。
傅典看都没看他一眼,“难受我给你按铃叫医生。”
“我不要医生,我想要你,我想做。”
邓一黎已经这样缠了他一晚上了,但他越是这样,傅典脑中越是挥之不去小付的身影,难以控制地想象着邓一黎和小付做爱的场景。
他也知道,这是邓一黎之前的事,他确实没权利也没资格管。但那画面在眼前不断浮现,他心里跟被泛滥的洪水淹过似的,憋得他喘不上气。
“行啊,做吧。”傅典转过身来,呈大字型摊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