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又关心地询问了几句关于过冬储备的问题，然后说起：“戴尔让我圣诞节之前都留在家里缝制棉被，如果贾克斯允许的话，你可以来陪我说话。”
他显然看出了阿索卡缺乏交流对象。男孩很安慰，同时对简话中的内容很感兴趣：“你会缝被子？”
但也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的流放是罪有应得。那么他是被家人们放弃了，还是说……会有人为他哭泣吗？
简惊愕地瞪了他一会儿，没断然回绝，但也没有应承，而是急匆匆地提着水桶离开了。
当阿索卡无精打采地出现在洗衣池旁时，惊讶地发现简和肯尼凑在一起说话。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然后走过去加入他们。
念及方才简的遭遇，阿索卡暂时不想与肯尼讨论家人。他将一件贾克斯的衬衫浸在水中，斟酌着道：“你和索耶尔……你们吵过架吗？”
恰好阿索卡带来了日前借穿的那套衣服。在肯尼脱掉湿裙子的时候，简整理好了自己的东西，温和地朝阿索卡道：“天气越来越冷，以后我应该不会来这里洗衣服了。你也可以试着说服贾克斯。”
肯尼耸了耸肩，随后伸手将男孩紧皱的眉头揉散：“所以……你遇上什么困扰了吗？”
他们正在争论的话题在阿索卡看来很荒谬。简被送到塞勒特岛来的原因是金融犯罪——这罪名通常适合更常规的监狱，但被他贪污洗空的账户属于某个黑帮巨鳄。
“不——当然不。”
虽然阿索卡很珍惜这些社交时间，但随着气温下降，将手指伸进冷水里是一件越来越痛苦的事情。
阿索卡斜了他一眼，“然后你该怎么做？”
他挑起眉毛，尖刻地道：“我的建议是你不如用那笔钱为自己挑一家服务良好的养老院，然后给她写一封信，声称自己因车祸事故失忆多年。”
不止是简，阿索卡也吃了一惊。
根据简的说法，直到落网之前，他还有六百万赃款没被发现。如果他有离开监狱的一天，这笔钱足够他重新开始生活，并找回改名换姓的女儿。是的，他甚至有一个女儿。
肯尼依然被泼了一身脏水，他为此大呼小叫，阿索卡认为这多少算是罪有应得，于是没有理他，而是将掉落的衣物捡起来，并用自己将另外两人隔开。
阿索卡往旁边挪了挪，“理论上，我们不可能吵架。”
“不必。”
阿索卡一直认为他是被诬陷或绑架了，若果真如此，他的家人们肯定焦虑万分。他们会报警吗？警方会根据线索追查到塞勒特岛吗？
阿索卡继续盯着黑发青年，“贾克斯看起来很热情好客吗？”
肯尼咧嘴一笑，“但我能感受到他什么时候不愉快。”
“奈欧也从来没提高过音量。”
阿索卡连忙摇头拒绝，“你只要教我怎么做就好。”他顿了一下，补充道，“我对缝纫没什么天赋，但贾克斯的要求并不高。”至少对那些歪歪扭扭的扣子没什么意见。
简咬着牙齿朝肯尼挥拳，却被早有准备的后者轻松躲过。在他拎起水桶朝肯尼砸去之前，阿索卡及时出现，抱住了他的胳膊。
“奈欧也不是热情好客的类型。”肯尼非常自然地道，“但教学地点不一定要在你丈夫的地盘，依我看贾克斯的房子就是很好的中立国。”
但肯尼毫不留情地指出：“等到你能够离开这里——我只是假设，而且无需多说，这个可能性相当小——那六百万多半已经贬值到只能在双花市买一间小公寓。即使你女儿愿意接受你的忏悔，她需要的也不是迟来的生日礼物或教育基金，而是一栋足够容纳她和她全家生活的大房子。”
简没有坚持代劳，他认为练习缝纫对阿索卡有好处。但一旁换好了衣服的肯尼忽然插话道：“再捎带上我，怎么样？”
当然，此时洗衣池旁没有其他人，否则简不会靠近肯尼。即使有阿索卡夹在他们中间当润滑剂，肯尼还是有本事将性格温和的简气得火冒三丈。
约翰是简真正的名字。如果阿索卡也能轻易提起水桶，这不会是肯尼第一次被冷水浇头。
“噢，很简单，
“重点是中立。”
简看了他一眼，如实道：“不算很难……如果你能准备好棉花和布料，我可以帮你——”
黑眼睛快速眨了眨，肯尼兴致勃勃地靠过来，双臂撑在水池边缘：“你们吵架了？”
他们卧室里的棉被虽然厚实，但已经很旧了，阿索卡经常感觉它又硬又沉，更适合充当床垫。
“你疯了吗？戴尔甚至不会让你靠近我们的房子！”
念还不足以勾起他的思念情绪，更多的是担忧和好奇。
简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并朝阿索卡笑了笑，似乎有点难堪。可能是因为年龄差距，他一直很照顾阿索卡，有点充当前辈的责任感。肯尼对此的评价是：约翰太过思念他的亲生女儿，以至于将阿索卡看作养女。
“我会的。”
“那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