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除炸弹的时候,如果太急躁,有很大概率会粉身碎骨。
不能Cao之过急。谢灵乘明白这个道理。
如果不想像梦里的自己一样被囚禁然后惨死,他必须得远离燕灼,然后徐徐图之。但这个过程不能一蹴而就,他现在掌握的信息太少了,很被动,如果太急切刻意,很可能适得其反。
想好之后,谢灵乘放弃了直接辞职的想法。他喝完了杯中的水,看了一眼窗外将亮未亮的天色。
*
很快,天亮了。
整个城市慢慢苏醒过来,街上的店铺也陆续开了门。
谢灵乘出了门。他找了家距离最近的纹身店,说清楚自己的需求之后,就自顾自坐在了椅子上,偏过头,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给纹身师。
纹身师还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客人。大清早的,一进来就二话不说调出串网址请他纹在耳后,不用构图,不打草稿,不弄花样,沟通完就冷淡地坐下开始摆弄手机,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简直不像是来纹身的,更像是赶时间在完成一项任务。
看在他长得帅的份上,纹身师撇了撇嘴,任劳任怨地打开了机器开始调墨。
谢灵乘一只手配合着纹身师撩开自己的头发,另一只手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这是他思考时惯有的动作。
冰凉的纹身针戳在人体脂肪层最薄的耳后,带来一阵细细密密的疼痛。这种疼痛还在谢灵乘忍受范围内,他手指敲打着手机,斟酌了一下语气,给燕灼发了条消息——他要请请假一周。
四十分钟后。
从纹身店出来,谢灵乘摸了摸隐隐还有点发烫的耳廓处的皮肤,他对着反光的玻璃观察了一下,纹身此刻已经被柔顺浓密的发尾盖住了,不扒开的话看不出来。
无数的忧虑像是暂时找到了一个锚点,他心里稍稍踏实了一点。
谢灵乘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chao匆忙,车水马龙。他被刺眼的阳光照得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路过的人,他们神色各异,穿着不同,每个人都忙着在奔向各自的人生。
他垂下头,盯着自己掌心杂乱的纹路。
那么,他又该去哪里找回真正的自己呢?
燕灼一直没有回复消息,等到谢灵乘走过了一条街时,才接到了他打来的电话。
“小乘,昨天的事,你还在生气吗?”燕灼似乎在一个封闭的地方,声音听上去有点空旷,他拖着长音,笑意里带着危险的意味,“这是你学到的新招数?挺好玩的。可是我最讨厌欲擒故纵的戏码了,你应该知道的。”
谢灵乘走到马路边,站定,抬头看着红得刺目的指示灯:“没有,我只是又点太累了……想休息一下而已。”他反驳的话说得堪称艰难。
无他,只是他一听到燕灼的声音,那炽热的爱意就条件反射地从内心深处喷涌而出,浓烈地快要淹没他仅存的少许理智。他用牙齿咬着舌尖,用疼痛对抗着对燕灼本能的臣服,一字一顿道:“我要请假,就是这样。”
“你最近真的太没分寸了。”燕灼的声音冷了下来,谢灵乘听到他不耐烦扯动领带的细微声响,“谢助理,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绿灯亮了。谢灵乘攥着手机,艰难地迈开双腿,坚定地走了出去:“我没忘,我只是想请个假,燕总。”
燕灼沉默了一秒,谢灵乘知道,他这是真的动气了。
“谢灵乘,你以为我是因为什么能让你留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只不过是你比别人都听话而已,如果你还要耍脾气——”他惬意地笑了一声,“我也不是不能换只狗来养。”
[道歉,说对不起。]
[快点哭着祈求他的原谅,不然会被抛弃的哦。]
[认错吧,乖乖地认错。]
刚走了两步就天旋地转,脑袋像是“砰”地一下被炸开了,疼痛席卷起巨大的漩涡,侵袭着谢灵乘的理智,他膝盖一软,整个人像是被抽干所有力气一样,一下子跪倒马路中间。耳朵里阵阵嗡鸣,他手撑在地面上,用力得指尖都磨出了血痕,眉头皱得死紧,对抗着那股想要把他撕裂的力量。
不。
不要。
不要!
“我说了……”额头上渗出的冷汗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因为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谢灵乘的声音听起来有种粗砾的嘶哑,“我、要、请、假。”
说完最后一个字,他就挂断了电话,脱力地倒在了地上,可还不等他缓过劲来,风声呼啸,余光里一辆疾驰的小轿车带着劲风,飞快地向他驶了过来。
谢灵乘倦怠地一个指头都动不了了,无力地勾了勾苍白的嘴唇。
要结束了吗?这样可笑的人生。
电光火石间,一个身影飞扑过来,一个大力攥紧了他的手臂,用力把他箍进了怀里。
谢灵乘感觉自己被包裹进一个温暖厚实的怀抱里,密不透风挡住了所有外界的危险和喧嚣。
那人把他脑袋按进了自己胸口,带着他翻滚到了人行道上,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