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水汽氤氲,闷得让人呼吸困难。
洗好澡,谢灵乘匆匆用浴巾裹住身体,连忙打开门窗透气,醒一醒昏沉的脑袋。
夏末秋初的夜晚,屋外隐隐传来一些嘈杂的声响,而整个房间里却安静得落针可闻——又只剩下谢灵乘自己了。
燕灼已经走了。他总是这样,从来不会跟谢灵乘说一声。
谢灵乘早就习惯了。
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似乎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却完全回想不起来……
一种像是浑身的骨骼都移位了的怪异感让他十分烦躁。
抹去镜子上的凝结的水蒸气,手撑在冰凉的瓷砖上,谢灵乘凑近观察镜中的自己。眼睛、眉毛、鼻子……没有任何不对劲。
他用手抚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路向下,摸到肩膀时,眼前白光一闪,脑海中倏地出现一个画面——
有人恶狠狠地咬了他肩膀一口,他疼得大喊,那人却用力地箍住了他的身体,用舌尖抵着渗出鲜血的伤口,将血珠全部都卷进了口腔……
画面像是一帧胶片一样一闪而过,快得谢灵乘来不及捕捉。
他皱起眉,拉开了一点衣服,光洁的肩膀没有任何的伤痕,看不出任何端倪,而他也没有任何被人咬过的记忆。
谢灵乘的心沉了下去。
扯了毛巾盖在头上,他随意地擦着头发回到卧室,边走边试着回想自己过往的人生。
可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
他似乎,丢失了一部分的记忆。
关于十七岁和十八岁,他只记得一些模模糊糊的轮廓。这对于谢灵乘来说太不正常了,他天生记忆力超群,也还没有到老年痴呆的年纪,怎么可能有那么大块的记忆空白。
甚至,他都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喜欢上燕灼的。
他擦着头发的手停下了,呆呆地任由水滴从发稍滑下,氤shi了他的领口。
一种莫名的荒诞感让谢灵乘汗毛直竖。
想了想,他拿过一边的手机,打开搜索引擎,输入一行字——
[感觉自己的记忆被删除了是怎么回事?]
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按下了搜索键。让人失望的是,跳出来的都是些安神补脑的营养品。
谢灵乘:……
病急乱投医果然不可取。
他正要把手机丢到一边,突然脑袋里灵光一现——刚刚搜出来的词条,好像是灰蓝色的。
而只有最近被点开过的词条在再次点开的时候才会是这种颜色。
他突然紧张起来,打开了浏览器的历史记录,看着那些隔一段时间就出现的相同记录,他心头紧缩,好像有一条冰冷的蛇沿着他的脊背在一点点往上爬。
[感觉自己记忆被删除了是怎么回事?]
[感觉自己记忆被删除了是怎么回事?]
[感觉自己记忆被删除了是怎么回事?]
[感觉自己记忆被删除了是怎么回事?]
………
呼吸越来越急促,谢灵乘抖着手,一点点翻着这些他毫无记忆的记录,发现最早的一条是在他到国外不久的时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月球夜灯,在微弱的灯光中,谢灵乘攥紧了手机,仰面倒在床上,耳边只有自己急促慌张的呼吸声。
他脑袋一片空白,像是被密密麻麻的毛线缠绕住一样,完全无法思考。
但不可思议的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竟然——睡着了。
谢灵乘又做梦了。
他梦见自己被囚禁了。
燕灼把他关在了一个诺大的别墅里,日日夜夜,除了燕灼外见不到活物。他都被锁在这个Jing致的牢笼里,空荡荡的房间里,只能隐约听见海风和鸟鸣的嘈杂声。
每次他逃跑失败后,就会被扔在一间逼仄的、四面无窗的屋子里,等他在没有尽头的黑暗中熬到Jing神崩溃、忍不住哭喊大叫的时候,燕灼才会大发慈悲地打开门,披着新鲜温暖的阳光像救世主般降临。
然后燕灼会缓缓蹲下身,将颤抖的他轻轻拢进怀里,温柔缱绻地吻他。从谢灵乘被掐得血rou模糊的手掌,到手腕处发白的旧伤痕,再吻到他满是血和泪的瘦削脸颊。
“下次不要调皮了,好吗?”燕灼轻盈地笑着,眷恋地摇晃他的身体,像是在哄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你知道吗?我很喜欢你的眼睛,尤其是你只看着我的时候。”他掐着谢灵乘的脸颊,低下头,隔着他抖个不停的眼皮舔他的眼球,语带笑意,“不要逼我挖掉它,好吗?”
燕灼的唇往下滑到谢灵乘的嘴角,伸出猩红的舌尖,用力撬开了那徒劳抵抗的唇缝,shi答答地探进去——
抵着谢灵乘的舌苔用力勾缠,死命地嘬吃他的舌头,深深舔进喉咙,逼得谢灵乘只能发出一些微弱绝望的怪叫。
他一只手压制住谢灵乘微不足道地反抗,另一只手圈住他的腰,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