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水洞,陆伯达带着他跳下。姚逍自己的风法之外,陆伯达的风法和龙鳞,以防万一地保护着他。
青龙长期沉睡过的地方,有一种很难形容很难突破的无形力场,短时间内截止目前没有消散。
龙鳞就是这只的,青龙控水,无孔不入,没什么阻碍突破力场进入。
在力场的最中间,排干净水,风法引入空气,形成一个大的空气团,差不多跟私交灵器内里差不多大,水流化成两张椅子,陆伯达邀请姚逍相对坐下。
在这个空气团之外包裹着两层水流,中间隔着薄薄一层,被陆伯达用风法抽成了真空,用龙鳞控制着两股水在深海的压力下不要会合。
青龙的力场在最外围守护着他们。
陆伯达又在空气团内启动了消音符文和隔绝阵法。
这下子,他不用说一个字,姚逍也紧张地在水椅上正襟危坐,等着他几重保险之下到底能说出什么。
陆伯达拉过他的手,一手罩在他一手上,另一只手在他手心里写字,解释道:“为了防止哪位大能能偷听偷看,神奇法器灵器,或卜算。”
他接着写:“你还想听么?困扰我百年的。会给你带来绝大的风险。”
姚逍之前就觉得陆伯达难过的时候,跟陆叔远很像,会让他心软,不由自主地想让他高兴起来。
此时,他几乎是神经质地在防范似乎凭他一个人根本防范不了的敌人,又直言不讳会将姚逍拖下水,有生命危险。
可以说,有理智的人,会躲得越远越好,姚逍是有理智的。
但是,陆伯达眼神深处,几乎是深深的绝望,又有着对他的盲目相信,他哪怕此刻听完就死去,哪怕听完需要交出心脏,也无法狠心舍弃他。
他只是学着他,谨慎的一手盖住,一手在他手心写:“为什么是我?”
陆伯达头磕在他肩膀一下,不轻不重,却几乎是磕在他心脏上的一点重量,让他心跳漏了一拍。不用他说话,他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在试图以自己的性命相托,等真的要说出真相又有点犹豫。
姚逍犹豫了一下,然后紧紧拥抱住他。陆伯达几乎在他怀里哽咽,他从来比他身高高一点,现在却似乎想要一大只都缩进他怀里。
这个感觉就和陆叔远很像,太像了,像得简直让人心疼死了。
他手指摸着他肌肤,探进他手腕道服袖口内,陆伯达被他手指摸得战栗了一下,然后镇定下来,他在感觉他在他手腕上写的是什么字,就在道服的遮掩下。
姚逍写的是:“我绝不会后悔。”烂命一条,被陆家拖累掉,物有所值。
他继续写:“我是你大哥。”你们父子三人都比我年纪小,不想认,已经太晚。
他最后写:“你太累了,我会分摊你所有。”就像分摊陆伯达的所有家务,就像分摊他对某个大乘期的谋杀。
陆伯达学着他,手指伸进他袖口,打算也在他手腕上写。在写之前,他感到他手腕上那么一小块,也有往日伤痕,没忍住,放任自己,沿着他的两条伤痕抚摸,靠着六感,知道了他两条伤痕的由来。一条是别人如何残酷地伤害他,一条是他自伤,试图自杀。
他感到愤怒,感到痛楚,感到想要亲吻这伤痕,甚至想摸一摸姚逍身上所有的伤痕,亲吻所有的,然后意识到,这必定是陆叔远沦陷的过程。他按捺住,删除这些,继续专注写字。
“我没有足够信任的朋友。”
“我不能告诉父亲和弟弟。”
“我只剩下你。”
他是他的别无选择。
他曾经看过他的深海意淫,姚逍幻想如何被他的弟弟操干。他还没有忘记当时是如何痛苦,痛苦到如愿变成了白虎。
如今,相隔没多久,他只剩下他,在深海里,几重保险中,可以说一说白虎。
世事如此讽刺。世界如此操蛋。
他已经在他最爱的两个人面前装若无其事装了一百多年,内里却被漫长的压力压得慢慢崩溃,扭曲变形,不复当初的模样。妖族姐妹简单的一副白虎涂鸦,成了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了悟到,不可能天衣无缝地瞒住。
他可能在一段时间内瞒住所有人。
也可能在所有时间内瞒住一部分人。
却不可能在所有时间内瞒住所有人。
或许在决定拉他下海前,他有一小部分的恶意是,即使姚逍因此死去,他也不会有多少遗憾,多少难过。
是他抢走了他的陆叔远。他费尽千辛万苦,跨越刀山火海,守护了一百多年的弟弟。
姚逍无论做什么,都难消他心头之恨。
但是通过跟他的几天相处,通过深海的性命相托,他了悟到,姚逍和陆叔远一旦遇上,会互相爱上,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因为,姚逍确实是个不错的人。他弟弟眼光出色。
他摸到他右手中指,那重复断过的伤处。
他摸到他手腕上的脉搏,姚逍的心跳在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