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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陆家老屋,两只虎仔有点瘦弱,有点怕生,但很快慢慢圆润起来,到处乱爬,尤其其中一只虎脸大一圈,别看走起路来一颠一颠憨态可掬,蹭蹭蹭几下就爬上了陆知了的背,虎脑袋在他肩膀上眼巴巴等开饭,小屁股很显眼,尾巴期待得一晃晃。另一只则正常脸型,端坐在陆知了脚边,吃的诱惑在前,也仿佛只是在思考虎生,尾巴规规矩矩盘着,尾巴尖收在自己虎爪下。
姚逍依旧望着星空,不看他,笃定地摇头:“我撬走了陆叔远,他得自尊心全沉海了才会跟我说。”
陆知了不那么赞同:“你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我和弟仔跟他太熟悉了,或许他反而无法开口。”
陆伯达先于陆叔远化形,一个小男孩和一只小老虎还是形影不离,虎爪搭着男孩的小手,虎头靠着男孩的头,他们就睡在一张床上,一个窝里,看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陆知了怅然地说:“我知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要是可以,陆伯达不会伤害他一根寒毛,且要咬死任何敢伤害他一根寒毛的。
他们三个基本补齐他对一个幸福家庭的缺憾和想象。所以他竭尽所能维持这种家庭氛围,甚至不惜在这种刚发现自己有所心动的敏感时刻上了陆知了的车,跟他躺在一起,兜兜转转,试图劝说他和陆伯达尽快和好。
陆知了按下这个不太吉利的想法,拜托姚逍:“逍仔,要是可以,能探探他口风么,说不定,他会跟你说一些?”
二十七岁成熟的两只,陆叔远风骚在外,陆伯达闷骚在内,肉体贴着肉体,共舞摇摆。
姚逍心下思量许多,表面上只是哇哦了一声,瞥瞥旁边的陆知了:“他跟你跳过么?”
18岁的陆伯达决不会这样不管不顾。就好像他没有足够的明天一样。
考虑到陆叔远怀着一腔深情可以装作“一见钟情”地去调戏他哥,演技确实了得,难怪陆伯达未怀疑未深思,蒙在鼓里百年。
他紧紧地闭上嘴。继续看。
这个“他”,既指陆伯达,又指陆叔远。
“我没有怀疑他的感情,只是他欺瞒我的一些东西正在浮上水面。”让人越来越难以忽视。
陆知了在边上哈哈哈哈地笑他。
陆知了确实不介意,不在意地回:“我偶尔还是会梦到弟仔,你介意么?”
原来陆伯达二十七岁时会在举手投足间一路散发荷尔蒙,相比而言,现在他收敛很多。
原来在送给我蔷薇前,陆叔远送了他百合。
“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特别不高兴。”
于是天窗关上,变成留影石幕布。
而是陆知了有时候像他的父亲、弟弟、老师……
姚逍特别想脱口而出,万一我梦到你,你介意么?
姚逍倒抽了一口凉气,感叹了一句:“你会害我今晚梦到他们。”
当务之急是,他和陆知了的距离有点太近,即使心神大半在他们之间的对话,且他不肯看他的眼睛,陆知了身体的热度,在他身边,仍然像是有形的火焰,即使会被烧焦,仍然让他想触摸。非常不妙。
姚逍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或许他的焦虑跟陆叔远、陆知了有关,所以他才不跟他们说。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猜测,他按下不表。但如果是这样,涉及他喜爱的人,势必要想方设法撬开他的嘴。
陆知了带着三块,他调出影像,说:“这是我最常看的三块。他们刚到邬璐。十八岁生日。二十七岁,别人拍的他们共舞,弟仔给我寄了一份。”
陆叔远更不用说了,他有时候像他的哥哥、弟弟、老师、学生、儿子……绝大多数时候,他是他的恋人,他超过了那些总和。
陆叔远发间还别有一朵百合。陆伯达被他踩脚,踢他,眼神里却全是对弟弟的喜爱。
十八岁的两只么?互相打打闹闹,青春正好,肉体美好,脸上简单幸福没有任何阴霾,比他想象中还要更加诱人……
姚逍不知道说什么安慰他,想想,建议:“你身上带着部分留影石么?”
“哥仔对你绝对是真心的。我相信今天绝不是他的本意。”
不过他确实能看出陆知了说的,陆伯达改变了很多,姚逍手碰碰他:“万一我真的梦到哥仔,你不介意么?”
他最常看的,也就是一百年间,陆伯达、陆叔远缺席的日子里经常看的,他随身带着。姚逍顿时有点心疼,想侧身抱抱他,又不得不继续平躺着。
事实上,过去几百年,他都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个家。这并不是说祝媛媛有哪里不足。
姚逍默默觉得那灵活的小胖虎必然是陆叔远,跟今天的他一脉相承。
陆伯达有时候像他的哥哥、弟弟、妈妈、对手……
姚逍努力忽略掉这些,努力投入这对话,他坦诚道:“能成为你们中的一份子,我非常荣幸。虽然希望不大,我会试试的。”
整个酒吧的男同们,目不转睛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