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迈步走了出来,正是九尾狐一族的三长老之一,修为高深莫测,已经突破衍华后阶的捉月道人。
“哪里话,道人抬举了。只不过今晚天生异象,恐怕会是一个难挨的长夜,晚辈也不得不多有提防而已。”谢承庸一边笑着回话,一边抬头望去:高悬在天空中的满月此刻已经完全变成了妖异的血红色,就如同一只流血的眼睛一般,默默注视着地面上的杀戮与激战。
“说起来,老朽与你还算是有几分缘分:数月之前,你曾与狐主大人商议过合力应对龙族之事,老朽也有幸列座,那时你可谓是言辞恳切,字字泣血。谁曾想不过几个月的功夫,你就又和龙族搅合到了一处去。”捉月道人笑意淡然,语气中却透露出几分讥讽,“听闻你们人族有‘三姓家奴’一说,钦天监如今虽然还差了一姓,倒也去之不远了。”
“道人未免言重了。合纵连横之道,古已有之,昔日是不忍见损伤惨重,才劝说两族以武圣祭的形式一决高下,今日则是因为嫌犯唐守正潜逃到了云阳市中,所以才借助了龙族的援手而已。二者皆是顺时顺势而为,恕晚辈眼拙,并未看出有什么不妥之处呢。”谢承庸脸上亦是笑意不变,彬彬有礼地回应道,“晚辈以为,只要于大节无亏,小处上灵活变通一些也是无妨的。”
“哦?那么对钦天监来说,何谓大节呢?”
“钦天监也不敢以什么先贤大圣自居,只要能护佑自己同胞平安无虞,自然就算是大节了。譬如说,龙族与九尾狐一族,既然已经同意了在人迹罕至的九皋山中一决胜负,到时候就算战至天崩地裂,血流成河,钦天监也绝不多嘴半句。” 谢承庸脸上笑意不变,手指却接连弹动,暗暗汇拢了身边的丝弦,“不过,反过来讲,如果两族中有任意一方,为了在利益争斗中获取优势,而主动接触,乃至协助万煞魔君这样污秽的存在,甚至不惜将无辜的人类也拖下水,令整个华国都笼罩在威胁与阴影中,那钦天监可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谢承庸,我一直以来都赏识你是个聪明人,不过如今来看,你好像有些聪明过头了。”捉月道人此刻已经敛去了脸上的笑意,眼神中透露出几丝寒芒来,“惠极必伤,难道你竟不知道聪明反被聪明误的道理么?”
“事关重大,晚辈实在不敢装糊涂,还请前辈见谅。”双丝网已经在两人身边交织成形,而谢承庸的语气也带上了几分不容退让的冷硬之意。
“是么,看来你心意已决,也就无需老朽多言了。” 捉月道人冷笑一声,挥动着拂尘便向着谢承庸胸前袭去,“你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敷衍应付过去,老朽倒也不必赶尽杀绝。只是你如今自作聪明,坏了老朽的好事,自然便留你不得了。”
拂尘的来势看似平平无奇,然而所到之处,谢承庸锐利如刀锋的丝弦却纷纷四下散开,无力地委顿在地,密密麻麻的丝网转瞬间便被破开了一个大洞。眼见着就要得手,捉月道人却看见谢承庸脸上露出了一丝夹杂着浅浅讥讽意味的笑容。随即,两股汹涌的杀气便猛地从捉月道人身后袭来。
捉月道人脸色一沉,然而他毕竟修为高深,又是经年累月的血战中走出来的人物,此刻处惊不变,足下用力止住去势,随即回身一转,手中拂尘运足了力气向着身后的敌人扫去。
此刻从背后狙击捉月道人的两人,一人是身材高挑的女子,若是光看相貌,倒也算得上是美人,只可惜她鼻梁高挺,唇线薄而窄,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更是锐利非常,让人一见之下只觉得凛冽,生不出半分旖旎之念,就连她手中所使的也是一柄异常宽阔厚重的巨剑,剑刃上寒芒涌动,杀气逼人;而另一人则是一位手持巨斧的健壮男子,他的半边脸倒还算得上端正,可另一半脸却满是火焰灼烧后的焦痕,依稀还能看出肌肉扭曲的痕迹与皮肤上伤口愈合后留下的瘢痕。
重剑与巨斧来势汹汹,可却被拂尘挡在捉月身前,局面一时间便陷入了僵持。捉月定下心神,正想要催动灵力,趁势反击,身后却又传来了锐利的风声——原本疲于应对捉月攻势的谢承庸,此刻稍一得空,便重新操纵丝弦,沿着捉月的肩膀与手肘关节袭去。丝弦的来势刁钻古怪,捉月一时间应对不及,被谢承庸一击得手,虽说护身的灵力未被击破,但手臂与手腕处却传来阵阵酥麻之感,拂尘的守势也有了些许松动。狙击捉月的两人见有机可趁,便心照不宣地踏前一步,手中的兵器也因为灵力的涌入而散发出光芒,竟是半点也不留余地,想要将捉月就此斩为两段。
捉月道人冷哼一声,重新运起灵力,化作汹涌的疾风围绕着周身旋转,谢承庸的丝弦就像是撞到了无形的屏障一般,纷纷四下散开,无力地垂落在地,而此刻近身了捉月的两人更是觉得脚下一阵不稳。捉月顺势右手挥动拂尘,缠上了高挑女子手中的重剑,左手则一掌拍出,击向另一名男子的巨斧。那拂尘看似飘忽无力,可缠上重剑之后,女子连番用力,却也无法挣脱,她心中权衡片刻,终究还是收剑回撤,退出了捉月的攻击范围;而男子以巨斧和捉月的手掌相击,竟然被连着击退了三步,才勉强止住身形。
“这可让老朽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