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隐山山顶的平地上,有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平日里游人常常在这里野餐露营,拍照留念,也算是一处胜景。只不过此刻,整片树林都被诡异的黑气所笼罩着,就连吹拂在林间的夜风也因此染上了几分Yin沉诡谲的意味。
“这就是整个法阵的阵眼了吧?”纪嘉泽一边警惕地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唐守正,一边用余光打量着林中的景象:树林最中心被人砍倒树木,强行开辟出了一片空地,那具植入了惑心镜的人偶此刻正紧闭双眼,一动不动地躺在空地上,而人偶四周已经以朱砂绘好了法阵。笼罩着整片云隐山的怨气正在法阵的引导下,化为浓郁的黑气向着山顶不断汇聚,逐渐汇入人偶的躯体中,而法阵的纹样则散发着猩红色的不祥光芒,在一片黑气中显得格外刺眼,就好像是一道渗血的伤口,或是缠绕在人偶身上不停搏动的脉搏一般。
“终于还是被你找上门来了啊……”与纪嘉泽预想中的不同,唐守正看上去似乎十分疲惫,声音也显得格外低沉沙哑。短短几日功夫,他的头发已经变成了一片白色,额头和脸颊上的皱纹也越发明显,看上去完全就已经是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了,“我从始至终都刻意避开了云阳市的龙族势力,只对普通人类出手,你又为何要如此穷追不舍呢?他们对你而言,只不过是毫无关系的外人吧?”
“我对你已经无话可说,拔剑吧!”纪嘉泽懒得再与唐守正多费口舌,紧握着手中的春庭月,抬手便是一剑潼山两分,向着唐守正斩去。
潼山两分的剑招看似平淡无奇,却另有一番返璞归真的意境,全力施展开来有崩山裂石之威。纪嘉泽此刻虽然心存试探之意,却也使出了六七分的本事,平平斩出的一剑来势冰凉而沉重,仿佛要将整座黑气弥漫的云隐山都劈成两半一般。在纪嘉泽的预想中,这一剑就算不能重创唐守正,也能让他左支右拙,疲于应对,没想到唐守正却从腰间拔出那枚近乎于匕首一般短而窄的木工刀,挥刀直直地切向了春庭月的剑锋,想要正面应敌。
短匕与春庭月相交,发出金石相击一般的清脆声响,同时一股异常浓郁的黑气从短匕上蔓延开来,气势汹汹地将春庭月整个吞没其中。纪嘉泽冷哼一声,手中紧握着剑柄,加大了灵力注入的力度,而春庭月似乎也感应到了主人高涨的战意,周身散发出明亮的光泽,刺破了黑气的层层笼罩。唐守正见势不妙,撤回了短匕纵身向后跃去,而纪嘉泽虽然略胜了半筹,但剑势已经用尽,仓促之间来不及变招,也只能收剑回撤。
“比我原本想象得要更能干嘛……按阿慎他们对你的描述,我还以为你在我手下走不过一招呢……而且之前被阿雷斩断的右手,现在也恢复如常了……”纪嘉泽脸上带着冷笑,神情中却带着几分戒备之意:短短几日之间,唐守正不仅旧伤痊愈,而且修为似乎也有了长足的长进,尤其是刚才从他手中短匕突然蔓延开来的黑气,带着一股强烈的不祥意味,让纪嘉泽本能地绷紧了神经,“刚才在半山腰的一间宾馆里,我见过类似的东西……你就是用这股黑气污染了那些死在你手上的受害者的魂魄,然后又把他们当作燃料封印在人偶中的吧?”
那黑气此刻就纠缠环绕在唐守正的身边,明明如烟雾般翻腾在半空中,却又粘稠得如同ye体,并且,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纪嘉泽也能鲜明地感觉到从中传来的强烈的憎恨,痛苦与仇怨,还隐约夹杂着时隐时现的号哭与悲鸣,仿佛是将生灵心中的一切怨与恨都抽离出来,不断浓缩提纯之后,才能得到如此浓郁而纯粹的负面情绪。光是用rou眼注视着这股黑气,纪嘉泽都感觉自己像是要被吸入其中,永世无法挣脱一般。
“没错,这是罹先生赐予我的魔煞之气……多亏了它,我的修为才能日进千里,也才能有机会将铃儿重新唤回这世间……”唐守正伸出手去,任由手臂沉浸在黑气之中,一边自语般低声说道。
“痴人说梦罢了,事到如今,你还以为自己能够如愿吗?”纪嘉泽冷笑一声,手中的春庭月再度绽开璀璨的剑光,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唐守正斩去。
相隔数十公里之外的云阳大学的人工湖,此刻也同样笼罩在一片不祥的黑气中,从湖畔还不时传来激烈的打斗声与兵器相撞的金石之声。在大约半小时之前,云阳市警察局以校园内潜入了通缉犯为由,紧急疏散了全校师生,并设置了隔离带,确保没有任何无关人员会意外闯入此刻的云阳大学中。警方给出的理由倒也不能全算是虚构,此刻潜伏在校园内的虽然不是通缉犯,却比通缉犯还要危险上数百倍。
“我原本只是想呆在观众席上耐心观赏这一场落幕演出罢了,没想到你们这样穷追不舍,甚至不惜和钦天监联手……还真是不解风情啊。”罹先生身形飘忽如鬼魅,轻轻一跃便跃起数米之高,随即如雀鸟般站定在湖边的一株巨树上,浓郁的黑气正从他体内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将整个人工湖都笼罩其中,也令正在与他作战的龙族族长们心头升起一阵莫名的烦躁与愤懑之感,难以集中Jing神,“说起来,这就是蒲牢一族的御器‘定海chao’吗?果然名不虚传。只可惜,以你如今的修为,尚且还无法完全驾驭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