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许初棠是濒死状态下被穆渊从灯鼓山上抱回来的。
那时的许初棠才不过十八岁,在短短时间内经受父母双亡,家族覆灭的蚀骨之痛,又被世外天的人种下蛊毒,但凡是穆渊晚去片刻,便是无力回天。
“是他命不该绝。”
檀秋冷笑一声,掀开药罐撒下最后一味药材,立在五步之外的墨蓝衣着男子闻言抬头,看向檀秋。
这一幕落在外人眼中必定诡异万分,因为墨蓝衣着的男子双瞳竟然是可怖的惨白,整张脸像是撕裂开的纸张,唇色却一片艳红:“此话何解?”
“世间能克制世外天的万蛊之毒的毒物,只有阁主手中的翠蛛,能与翠蛛相较的解毒圣物是无色相,也是遇到阁主我才知道,原来无色相,竟然也是蜘蛛。”檀秋抬起头,回想着在穆渊房中看到的两只圣物,狂热异常,“天下第一毒与天下第一解毒圣物竟然是相伴而生的两只蜘蛛,哈哈哈,真是有趣极了。儋鬼,你说我能不能找阁主借来两只蜘蛛用呀?”
儋鬼仔细思索一番:“若是等许初棠无恙,可能有戏。”
提起许初棠,檀秋的好心情被破坏彻底,愤懑不平:“那样的垃圾去死就好了啊,为什么还要救他啊。有他存在,阁主必定是要和无上境对上的,真是浪费——不过阁主不做赔本的买卖,大概是也对许家的东西感兴趣了?”
儋鬼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有一件事,阁主只吩咐过儋鬼去做。
从许初棠十四岁起,儋鬼就一直在暗处盯着许家,再具体些,是盯着许初棠。
在双蛛和檀秋的医治下,索命的蛊毒没过两日就从许初棠体内清除掉了。穆渊坐在床边,身侧是昏迷不醒的许初棠,睡颜稚气未脱,青白双蛛不愿意留在许初棠身上,一左一右的伏在穆渊肩头。
檀秋跪在脚踏外不远处,袖袍下的双手正微微颤抖。
“既然醒过来就要惹我生气——”
檀秋听到穆渊嘶哑的、平静下难掩的癫狂嗓音:
“那就不用醒了。”
穆渊站起,从檀秋身边走过。
檀秋喉结畏惧的滚动,看向许初棠颈间,瘀紫的指痕。
折镜阁的阁主向来说到做到。
关着许初棠的屋子不被允许有任何人接近,檀秋心中有一个可怕的念头,在第五日时得到了证明。穆渊真的对许初棠失去了耐心,不再需要相对温和的檀秋去医治他尚还虚弱的身体,而是从折镜阁内抽调来了另一个人,一个连檀秋都不愿意靠近分毫的人。
魈骨。
没有人见过魈骨的容貌,他形如鬼魅,骨瘦如柴,比濒死的肺痨病人还要干瘦,浑身缠着漆黑的绷带,靠近他时能嗅到隐隐的腐尸气味,脸部的绷带只露出一双猩红的眼,几乎从不与人交谈,也不与人交往,他直隶于穆渊,只听穆渊亲口差遣命令,手中掌握着最核心也是最顶尖的一支杀手队伍,没有穆渊吩咐时,魈骨就坐镇于折镜阁本部,主管刑罚。
折镜阁鲜少出现叛徒,也是魈骨非人手段的功劳。
檀秋听穆渊提起过,魈骨曾经被誉为“毒祖宗”,用毒的功夫水平无人可比肩。
出乎檀秋的意料,一个月后,穆渊竟然允许自己与魈骨共同医治许初棠。那是檀秋时隔一个月首次见到许初棠,还是记忆中的Jing致漂亮,每寸肌骨都完美的像是杰作,他腿上盖着薄毯,头微微垂着,乌黑的发丝掠过白瓷般的肌肤,乖巧的、活像个死去的人偶。
覆着漆黑绷带的手托起许初棠的下巴,那双没有任何反应的瞳径直落入檀秋的眼中,那不是活人该有的死寂眼神,瞳孔没有任何反应,没有焦距,没有神采,是一具rou体的空壳子。
“我的毒,他承受不住。”
魈骨的话是令人很不舒服的声音,类似于匕首划过石砖,又宛如所能想象得到的野兽凄厉嚎叫,檀秋几乎是听着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不想和魈骨有任何过多的交谈,皱着眉头问:“阁主需要我做什么?”
魈骨直直的看着他,猩红的眼让人不禁联想起夜里狩猎的鬼。
最终,魈骨还是没有再次发出声音,他放开许初棠的下巴,走到桌边,推开零星的瓶罐,用干枯的漆黑手指捏住笔写字。
不用听魈骨的声音对于檀秋来说实在是很好,他一一拿起魈骨写完的纸张,了解清楚自己需要做的事情。
首先,穆渊是希望由他来确定许初棠不会在接下来魈骨的手中受到不可逆的身体损害——这个要求十分严苛,也可以说是不讲理。
然后则是与魈骨配合,在一堆严格限定的条件下,“医治”许初棠。
第一阶段的目标,是改造他的身体。
许初棠是双性体征,但是并不明显,一部分原因是他年龄还小,身体没有成熟;另一部分原因就是许家自小便请来大夫为他配制汤药,抑制女性体征的发育。可以说,现在的许初棠,除了下体有一个发育畸形的密xue外,没有其他双性体征。
“可以做到吗?”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