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藩塞说,所有人早餐后直接留在后厨,听他安排扫除的事宜,快到午饭才结束。
柳明深皱了皱眉,“城堡里,可能还有其他人进来吗?”
老人短暂地沉默,最终回答道:”老爷,城堡里只有我们这些人。“
与斯藩塞交谈后,柳明深反而放松下来,平静地享用午餐,下午继续整理自己的行李。
天从下午变得Yin沉,晚饭后演化成大雨倾盆,打破了密不透风的天幕。
柳明深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听着雨声,翻着书页。斯藩塞白天忙的脚不沾地,这会奇怪地闲了下来,静静地立在一边。
这位老人好似心有七窍,总能揣摩出侍奉的主人的意图,就好像此时,他就明白他在等候某人。
窗外的雨声中掺杂着由远及近的马蹄声,斯藩塞快步走出,一会儿便将人带了进来。
靴子踩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脚步声,柳明深抬头,见来人还裹着溅上水的斗篷,同样浸满水的帽子挡住大半张脸,整个人好像被包起来,还是可以看出高大的体格和健壮的身形。
柳明深全身都绷紧了。
白天留在古堡的没有一个符合”那人“的特征,而眼前来人······
马夫大步流星地走来,停在离他还有一段距离处,摘帽躬身行礼:”老爷,我是城堡的马夫罗塞尔。“
没了帽子的遮盖,柳明深看清了那双如鹰隼般勾起的双目,眼型锋利,但此刻眼盖安分地垂着,透不出任何威胁性,除了那双眼睛,整张脸再找不出一处张扬的地方,普通又让人感到平顺,态度也是,恭敬温顺,与其他人无异。
与昨晚锐利的审视给人的感觉大相径庭。
柳明深的思绪已经飞远了,他无端联想起自己的弟弟,沈逸。
明明仔细看,两人没什么类似之处。外形上罗塞尔突出的特点是鹰隼般的双目和白到透着Yin翳的肤色,相比较沈逸更为英俊,五官也更为明朗;更别提眼前年轻人松弛下全身的侵略感展现出的温和恭顺了,他根本想象不出小逸会在不开玩笑时摆出这种姿态。
罗塞尔奇怪于他的沉默,抬眼看他,柳明深忙收起自己失态露出的惊讶,开口问道:”你今天去集市了,辛苦了,早晨什么时候走的?“
罗塞尔眼中狐疑,神色依然恭敬:”早晨吃完饭就出发了,大概······六点左右。“
”怎么回来这么晚?“
”外面雨下的太大了,回来的路上遇到点情况。“
言之不详。
柳明深敲了敲手指:”好,你忙你的去吧。“
罗塞尔依言离开房间,斯藩塞紧随其后,二人应该忙着卸货,过了一会,窗外雨幕中又传来马蹄渐远的声音,仿佛刚才的倒带。
斯藩塞回来后,与他解释:”老爷,罗塞尔不住在这古堡里,昨天也是,他在您到来后等了一会,见没多少事就驾着马车回家了,他家就在离庄园最近的那个村子。“
”最近也够远的,您知道的,所以他预定去采购的日子是不会回古堡的,而是驾着车直接从村子去集市。“
”即便这样,大清早就走,紧赶慢赶才能在天黑前赶回来。下这么大雨,能这么早回来,已经算赶时间了。“
我知道的,我知道不是他。
柳明深疲惫地心想。
往后的几天,平静得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柳明深真过上了他想象中的古堡生活。
斯藩塞带他参观了古堡,但主要介绍的还是日常有人活动的,他自己已经摸索的差不多的那片区域。
他们也去过其他地方,即便过程是两人沉默地穿过装潢华丽的走廊。
唯一称得上惊喜的,是隐匿在古堡深处的一间巨大的藏书室。
古老,庄严,书在梯子后面层层叠叠地垒上天花板,沙发茶几还保留着那个时代的Jing致典雅。几乎没有灰尘,斯藩塞解释,这里可以说是古堡最脆弱的部位,所以打扫的格外殷勤。
是啊,这些边角发黄的纸页,顽强地在这古堡的一隅存活着,就好像等候着,期待着某一天。
柳明深开始习惯与这些古老的书页作伴,早晨用餐后就来到这里,等着阳光透过落地琉璃窗,在纸上洒下五彩的又带着暖阳色泽的光斑。晚上灯火全部熄灭,便在月光下静悄悄地安坐,听到远方钟声敲响双数下,才会起身回到卧室。
中午的藏书室,太阳正对着窗户,洒进来暖洋洋却不刺目的光,柳明深会直接歪倒在沙发上,书也直接歪倒在他胸口,同样舒展,同样享受着午后的小憩。
也没有人打扰他,斯藩塞只会在用餐时间出现。老人忙的脚不沾地,因为古堡迎接主人的扫除还没有结束。
不能怪他们之前没有做好准备,原因在柳明深。他来的太突然了。二十二岁时没有遵守的约定,却像突发奇想似的,在七年后决定履行了,写信说要来,一周后就提着旅行箱出现在庄园的铁门前。
每到藏书室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