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回事,有话就不能好好说?”
“我怎么了,我一直这样。”
进了屋,齐灏越看邱丞宇漫不经心的德行,听他狡辩三分的语气,有样学样,自己也不能好好说话了。
“看你也没要死啊,挺有Jing神,消息里说得那么吓人——就看不得别人过得舒坦是吧?大周末给人家折腾来,亏了人家把你当朋友,瞧你这副脸,谁欠你了?人都懒得计较,别说你读不懂人家临走时的表情——让你好自为之。”
邱丞宇言不在理,站也没个站相,软胳膊软腿地倚在开放式厨房把角的冰箱侧面,开了门似是想拿点什么,左寻寻右觅觅,最后一样没拿,啪地合上门,他一边摆弄着手机,掀起眼皮朝齐灏睃了一眼,哼笑道:
“岁数也不大,那么爱当爹。充什么明事理呀,扯人家,你直说自己不就好了——是你嫌我折腾你,耍你……”
“好意思吗?”齐灏打断他,“你那嘴是什么做的,蚌啊,一张一闭,有一句真心的吗,有一句不歪的吗?你耍谁啊,到头来还不是耍你自己……”
话不投机,纯粹添堵。到此,齐灏不往下了,也不必往下,邱丞宇若是连这点浅显的为他好的道理都不能明白,就白活了三十三年。
哪想到,人家邱丞宇宁愿白活三十三年也要拗曲作直,用他那张歪嘴继续念邪经,提眉吊眼,刚刚还是一张丧脸,转瞬,笑得别提多么不着调了。
“呦,看你那样,说你爱当爹,你还当起来没完了,干什么,还想打我一顿?”
“我看你是真没救了。”
这么说,齐灏也是真这么想,他可肩负不起挽救邱丞宇的职责,只是心里存了一串的话,明知道邱丞宇不爱听,非要抖落出来,谁也别痛快。
“以为别人都是傻子是吧,就你Jing明,那么明摆着的胡扯亏你说得出口,还发错消息,这话你自己信吗?你不过就是见不得人家拖家带口,亲密无间,趁得你形单影只——你给几个人撒了网我不知道,不过,真把你的消息当回事还找上门来的,都是愿意帮你的,怎么,帮还帮出不是来了?就为了你那点毫无必要的自尊心?这时候你自尊个什么,不觉得晚了点吗?想让人陪,就大大方方说出来,要么,关起门来自己熬,别给别人添麻烦——承认过得不好有那么丢面子吗,都是成年人,都在社会上混,谁还没个磕绊了,还能一辈子顺风顺水?”
说着说着,齐灏还是放软了态度。难得邱丞宇没有抬杠,没有一脸抗拒,浑身皱巴,他甚至没有挑动他那对专擅拱火的眉毛,仅仅是盯着手机,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屏幕上划着。
正是他这副仿佛把劝听进去了的表象,晃了齐灏的神,以为他无词可驳了,谁知,下一秒他干脆岔开了话题。
“日哦,圈子还没有根鸡巴大,老子随便加个群也能有哈批认出来……我说怎么搞得,他从哪里……瓜滴呦,我信你个鬼,早就不该加,莫得隐私,退掉退掉……”
听上去倒成了齐灏的错。是齐灏吃饱了撑得,硬要拉他进了一个A友群,想让他和其他人交流交流,不然,看看其他人交流也有益处;齐灏怎么就那么有先见之明,能预料到邱丞宇的朋友的朋友也在这个群里?邱丞宇早在另一个群里和人家混成熟脸了,拐了两道弯,他感染的事自然不再是秘密。而朋友佯作不明,假模假式,单把他蒙在鼓里,他就像是那位自以为披了新衣的皇帝,丢人丢大了——这是他的思路,他才不管别人好意与否,只要让他不爽,不痛快,脸色说摆就摆。
齐灏当然没义务受他的脸色,但齐灏看出他此刻脸色不睦。灯光下,他眼皮垂累,面容疲惫。
“这几天按时吃药了吗?”
“嗯……”邱丞宇含糊地一哼。
“吃了?”
“嗯……”又是一哼。
“没断过?”
“嗯……”还是一哼。
齐灏来脾气了,又不知怎么有点发不出脾气,也成了有气无力,他面朝邱丞宇“唉”一声:“你到底哪儿难受,有就说,就解决,跟我绕弯子兜圈子没用,白白浪费时间。”
邱丞宇先是不言语,两眼一阖,眼珠子在眼皮底下溜溜地转,转转,不动了;动的成了眉毛,只见眉毛生拉硬拽地搅合了上下眼皮间的亲昵,从一道缝到彻底睁开,邱丞宇困极了那样,将双眼皮翻成了三眼皮。
“看不出来我缺觉啊,日,自从吃了那个破药,我就没睡着过!从早到晚,我头都是木的,都不知道是疼还是什么了,感觉迟钝。”
齐灏心说,你蹬鼻子上脸给别人添麻烦的时候可一点看不出来迟钝,无理搅三分,属你在行。
“副作用是吗,问没问过医生,这种情况怎么缓解?”齐灏试图就事论事。
邱丞宇也就事论事,只不过在他听来,医生的话全是放屁。
“倒简单,一句‘问题不大,再观察观察,等适应了这阵就好了。’把我打发了。我真的谢谢他!还说我焦虑,想得太多,我现在除了上班,其他娱乐一概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