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阶段齐灏只有一个私奴,犬名“惊雷”,因为嗓门大、底气足,想当初,他的一嗓子狼嚎惊了齐灏一个激灵;那时正值暑天,久闷不响的雷都被他勾得怒吼不服,齐灏开玩笑叫他“惊雷”,结果,一叫就叫到了今天。
“惊雷”比齐灏大两岁,工作五年了,去年秋天决意重回校园。在职备考压力不小,何况他定的目标十个人听了至少八个冲他摇头:你够不着。
只有齐灏坚定不移地站在他一边,支持他,鼓励他,告诉他不管怎么样,努力了就不后悔,不留遗憾。
如今“惊雷”上岸了,当真一鸣惊人。
他说,是主人让这个奇迹变成现实的。
得信儿的第一时间,他恨不得立刻就扑到主人脚下,好好地向主人撒撒娇,耍耍贱。
这阵子主人过得也不多轻松,被另外的烦心事扰了安宁。彼此近两个月没有见面,谁都急需一场释放身心的按摩。主奴主奴,慰藉本来就是相互的。
等歇下来,齐灏提起邱丞宇的事。
这让“惊雷”一愣,难怪,主人在游戏前执意自测,却什么都没说,大概是怕说多了徒搅兴致。
“这事情我越想越自责,就因为那是旧相识,我忘了一贯的原则,差点……唉,万一真有什么,其实我也对不起你,以后还怎么对你负责……”
“惊雷”沉默了一阵,愈发把自己挤进主人的两腿之间。半跪半坐着,他一边脸颊贴在主人的大腿上,蹭了蹭,仰脸望向主人,眼眸闪闪如钻。
“有主人真幸福,主人珍惜贱狗,为贱狗负责。”
“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齐灏这话虽然冲着“惊雷”,可似乎不只是想说给“惊雷”听。
“您怎么了,说得我跟野狗似的。我有主人啊,听主人的话就对了。”
“乖。”齐灏勾起手指挠挠他的下巴,“等开学你就到外地去了,新的环境里那么多新面孔,说不定就恋爱了。”
“我不谈。我不想谈。”
听起来他分外笃定,齐灏摇头笑笑:“不要在缘分这种事上给自己设限——真不想谈?”
“主人会吗?”
“真遇到了为什么拒绝呢?”
“惊雷”再次沉默了,同时两只爪子把主人的大腿抱得更紧,他这次没有仰脸,垂眉耷眼地嘟囔说,他都嫉妒了,主人口口声声说那位旧识是烦人Jing,闹出来的事都是烦心事,可主人之所以被烦到,正是因为主人在意。
“主人对贱狗都没这么Cao过心。贱狗也想被主人狠狠管教啊,管才代表宠。要不然,我也故意犯点错?”
“这么想要我揍你?”齐灏端起他的脸,没怎么使力地扇了他两巴掌,“我看是想要夸吧?”
“惊雷”摇着屁股嘿嘿笑,说:“贱狗无论干什么,只要想到主人,就动力十足,就想着,一定给主人争气,给自己争气。”
“是条懂事的好狗。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定了目标就向着目标前进,能安排好自己的一切。”一面说着,齐灏使劲儿揉了揉他毛扎扎的头发。
“嗷呜——”
“狗屌又硬了,嗯?”
“汪!”
“你想挨揍我就把你鞭到尿好不好,尿多少都自己舔回去。”
“唔,贱狗想舔主人的……”
多么悠闲的夜晚,真正的乐趣刚开场,某个冤家,早不掺和晚不掺和,这当口掺一脚。本来齐灏没留神手机,错过了上一条消息,正好,谁知道,第二条又来了。
都是语音,极短,齐灏点开了第二条才发现上面还有一条,就在十多分钟之前。
邱丞宇像哭又像喘,先是哼唧:“我要死了。”过过,又改口道:“我不想死。”
齐灏只觉得,想死的恐怕该是自己——他妈的烦死了!
不管了,凭什么回回折腾他!谁的屁股谁自己擦,谁的烂摊子谁自己收拾,苦乐皆是业,造得出就当兜得住;兜不住也得兜,你乐的时候呢,甘蔗没有两头甜!
齐灏无意回应,倒是“惊雷”心有不安,好言劝他,去看看吧,一道去,若真有什么麻烦也好搭把手。
“能有什么麻烦,听他夸张。”齐灏还就不信了。
“您别赌气啊,去看看,确认一下总归踏实。要不您打个电话问问,反正情绪已经搅了,再玩,您能一点不分心?”
“惊雷”说着已经开始往身上套衣服。齐灏手里的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始终占线。
最终齐灏没有带上“惊雷”,免得邱丞宇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几句屁话寒了人家的心。以邱丞宇的性子,眼下一准不愿意看见外人,尤其是比他活得顺畅活得滋润的外人。
因此,当齐灏从电梯出来,听到邱丞宇家半掩的屋门里传出其他外人的动静,感到非常意外。
邱丞宇嘴巴不停,显然活得好好的,离死远着呢。
齐灏一肚子气,本来要走,偏就拔不动腿脚,敛息在外听起了墙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