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内宫新任侍卫,管玉最钦佩的就是皇帝,在一众贵族子弟中一眼就看出他虽容貌清秀但身手不凡,并让他担任侍卫东首领,这种眼力,是一般人所没有的。
他把皇帝的一切命令都看作了对他这个新任侍卫的考验与信任,事实上他每天的工作确实与众不同,经常被派去偷听各宫娘娘的墙角,还有大太监李恩泽的墙角,管玉对于前者还能理解,毕竟前朝后宫一体。可这个大太监有什么好偷听的,但很快,他就发现了大太监与太傅衢仲景私交甚密。
管玉一边赞叹皇帝思维敏捷料事如神,一边唾弃太傅与阉人为伍,很快便将自己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报告给了皇帝:衢仲景与李恩泽在后者住处私下交往,常埋于文书之中窃窃私语,臣怀疑他们前朝后臣相互勾结,私谋反事。
可皇帝听了之后没什么反应,管玉在心中赞叹了一句皇帝的喜怒不形于色,心想抱歉了太傅,你的仕途快要到此为止了。可衢仲景其实并不常来宫中述职,管玉就只能盯住李恩泽的动向,可看着看着,管玉对对方心生起一种道不明的心情。
其他侍卫不理解管玉为什么这么关注那个长得女相又Yin沉的阉人,偷听各宫娘娘聊天多有意思,谁又得罪了谁,谁又害了谁,谁又想让别人害了谁,比街上说书的都有意思。
可管玉当值的时候总是亲自躲在后面偷看李恩泽,着实让他手下的侍卫摸不着头脑,还有人跑到他跟前隐晦的说:“大人,宫女们不住这里。”
管玉当然知道李恩泽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哦不,应该是半个男人,可对方从没有矫揉造作的细嗓音,反而是有些清亮温柔的少年音,也不像其他宫人总是耸着臂膀耷拉着眼睛,但这一切都被管玉看做是别有用心接近前朝的证据,之前他也不总是跟着李恩泽。
直到有一天,天Yin沉沉的,李恩泽跟衢仲景照面也没打招呼,管玉暗暗记下,放轻了脚步,思索什么时候暴露了行踪,却很快看到李恩泽倚着红墙走到无人的墙角慢慢矮下身去,管玉心里一喜,觉得二人肯定交换了什么信物,谋逆的证据说不定现在正抓在李恩泽手心里。
管玉状似无意晃悠过去,却看见李恩泽在墙角轻轻颤抖着:“大人。”李恩泽的品级比他要高。
李恩泽没抬头,只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晃了晃:“无妨,大人不用理会我。”在宫里不管多高品阶的太监都得叫侍卫们一声大人。
管玉看着那只白皙的手,心里却想着马上要抓到衢仲景的把柄呈给皇帝了,抑制不住的激动,也不介意对方是个阉人,伸手扶住了那只漂亮手的胳膊。哪知对方猛地一瑟缩,向角落跌去,一张俊秀的脸抬起,额角沁着汗,漠然的琥珀色的眼睛映着自己皱着眉的眼眸。
管玉心中的弦被轻拨了一下,他从小就被说面容缺少阳刚气,即使是长大后高大体壮,也因为清秀面容少了几分震慑之力。后来得以面见圣上,他因对方同样具有少年气的面容而心生好感,却也会觉得对方年纪尚轻。平时他偷偷调查李恩泽,但也只是远远跟着,即使近处偷听,也看不见对方面容的全貌,如今在近处看着对方颤动的睫毛,俊秀的五官,他第一次知道漂亮去形容男子是那么的恰如其分。
但很快,对方表情冷静下来慢慢扶着墙站起来了,即使身形有些颤巍。
“奴才身体不适,让大人见笑了。”李恩泽鬓角汗珠还在,管玉看了看他空空如也的双手,心里有些遗憾,却意外得不多。
管玉得到将李恩泽关起来的圣旨并不意外,毕竟柿子要挑软的捏。只是看着自己乖乖脱下官帽闭上眼睛的李恩泽,他鬼使神差地拦住了粗暴的下属们,他知道他们对宫里的太监一向看不起,却要尊称这个太监头子为大人,心里早有不爽。
他拿过布条和绳子感受着手下人的颤动,捆绑过程中尽可能少得触碰到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