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恩泽意识到现在有点尴尬,但他多年在深宫早就练就了处变不惊的功夫,意识到现在情况尴尬后就淡淡移开了手。
“看来我是没什么问题。”衢仲景故做思考的样子
李恩泽却觉得有些好笑,对方这幅淡定的样子仿佛之前从净事房出来发疯的人不是他一样,这么想着李恩泽就要转身去拿擦头发的布,身子转到一半却被人抓住了手腕
“等等,”衢仲景另一只手环住了李恩泽,那只抓着手腕的手就要移到下方,“我还没看看你有没有问题。”
李恩泽却没有任他动作,一个闪身避开了:“我只是告诉你太监和太监能成一对,但没说我真要跟你成一对。”
衢仲景看着他面目表情地说着不成逻辑的话,觉得心中无名火起,但又不生他的气:“可你刚刚还说喜欢……”
“我喜欢你可是我不行啊,我当年伤了根本,根本不能行房事,我对你的喜欢就是特别特别纯粹的心上的喜欢。”李恩泽说完觉得多有不妥,但想想也没什么大纰漏
衢仲景听完却是一脸震惊,连刚才的无名火都熄了:“你……”
当天晚上李恩泽看书时衢仲景没有来,他觉得有些不适应,特别是遇到不认识的字,少了个在旁指点的,以前衢仲景没来时他都是把不认识的记下来第二天再去四处请教别人
但有了一对一辅导的帝师级别讲师,旁的人的授课就显得很乏味了,可傍晚自己说了那么惊世骇俗的话,李恩泽也不好意思去寻衢仲景来给自己讲课了
再有个类似的老师就好了
可惜不会再有哪个傻缺太傅跟皇帝打赌丢了自己的命根子了
李恩泽长长的叹了口气
几日后皇帝传李恩泽去殿前伺候,先前的司礼监是真的下不了床了
“朕记得你,”年轻的天子面庞透着股子天真“之前朕 好像点了你去做太监总管,没想到你都要升任司礼监了。”
“承蒙陛下厚爱,奴才只是有些许劳碌的本事,幸得陛下赏识。”
“哈哈哈哈,不是因为赏识,是因为你长得俊,朕一眼就看到了罢了。不过司礼监跟总管不一样,先帝开了司礼监的考试,朕再赏识你你也得通过考试才能上任,朕记得你以前不识字,现在如何了?”
李恩泽想不到皇帝这么关心这些事:“奴才惶恐得陛下关心,奴才现已识得不少字了。”
“哦?朕听说……是朕当年的老师在教你识字,”皇帝敛了笑意“如此说来你和朕还是同门了?”
李恩泽的心卡到了嗓子眼,他趴伏在地,冷汗津津,好半天才答道:“衢太……衢仲景他只是看奴才愚笨至极,学写字也学的驴唇不对马嘴,说我这种水平去当司礼监有损天家威仪,这才稍微指点了一二。奴才的天资是万万够不上让帝师教导的,更……更不能与陛下相提并论。”
书房里静静的,皇帝听他答了话,却没理他,李恩泽就这么跪着,一直跪到他的腿已经麻木了
没人通报,书房的门却轻轻开了,一个人阔步走了进来,皇帝见了竟匆匆起身相迎:“进之。”
那人却没答话,只是抬袖轻轻行礼,而且行礼到一半就被皇帝说了免礼
李恩泽不敢抬头,心中猜测这人身份,他与前朝牵扯不多,虽听出来这是某位的小字,却不知道是谁的
“滚出去。”皇帝这话是对李恩泽说的,李恩泽如蒙大赦弓着身子匆匆退下了
回到住处,衢仲景果然不在,那天后他在李恩泽住处呆的时间更少了,有时候夜半三更才回来,李恩泽也不问他去哪了,但心里确实是有好奇
不过今天他没空想了,跟底下小太监吩咐了声,让对方给自己找一位有学识的太监来
再不换老师自己的脑袋都要换地方了
总管发话还是有效果的,不出两个时辰,小太监就领了个身量不高却长相白净的太监过来了
“大人,这是小板凳。”
小板凳……李恩泽想起来自己刚入宫时叫小凳子,后来才得先帝在夜宴上赐名恩泽
莫名多了几分亲切:“把头抬起来,你可读过书?”
小板凳缓缓抬起脸,竟是个半大的小子,也就十几岁的模样,声音却是变声期后的低沉:“回大人,奴才原是安乡的秀才,后来遭连累入宫当了太监。”
小小年纪就考上了秀才,若不是家中连累以后大概率能走上仕途,李恩泽叹了声可惜
“以后我就认你做我的识字之师了,这些洒扫的活你也不用干了,平时就当我的随行太监就行了。”李恩泽有顺手赏了找人的小太监就让他们先退下了,如此着急找老师,也是因为要少因为衢仲景而去触皇帝的霉头
皇帝念他们师徒情谊,即使跟衢仲景置气也不会伤他性命,而他只是个长相清秀的太监,皇帝不顺心他可就没命了
还是赶紧找个人占了老师的名头好
今天衢仲景回来的倒早
只是一进门就看到个白净小太监占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