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朝有四品及以上官员上早朝的官例。
禹熳虽是从二品武官,但战争早已结束,善后工作也处理完备,则免了上朝。于是总是趁父亲与兄长离开时忍不住偷吃,在冬日依旧黑沉沉的早晨偷偷摸上钟祢的床。
“唔,别闹我,走开。”钟祢的半张脸被舔的shi漉漉的,他昨晚被弄了一晚上,现在正乏得很,伸手把像狗一样乱舔的禹熳推开。
“唔,前辈,你也疼疼我,我…”
“咱俩究竟谁疼谁?”钟祢不耐烦的抬起眼皮睨了他一眼,戏谑道,“你愿意让我上?”
禹熳被他那轻轻一瞥魇住了,慵懒兼具成熟的魅力在他心头燃起一把三昧真火,他的大将军,惹人采撷的扶桑花,他午夜梦回时萦绕的初恋与许诺白首的爱人。
在他十五岁时,酒泉大战告捷,大军得胜而归。
那天他记得清楚,他与兄长,父亲与皇帝一起在城墙上迎接,一条蜿蜒的墨河从远方延伸而来,兵甲摩擦的声响是夏日午后的闷雷。
队首是当时的武威大将军辛子海,紧随其后的,便是一张过于年轻的面孔,稚嫩但是已有喋血的锋芒与意气。
当时他未真正在意父亲突然握紧的手和兄长突然急促的呼吸,只是定定的看着那张仿佛在发光的脸庞。
察觉到城墙上有人在看他,钟祢仰起头眯了眯眼睛,安放在其中的琉璃珠子浅淡的好似没有颜色,他接着扬起手挥了挥,笑的露出了两颗整齐的虎牙。
这笑直接如金钟罩一般将他罩住,他脑袋发昏,眼中的人影与灿白的日光融为一体,仿佛羲和降临,他被温和炙热的太阳包裹,暖化了他包裹着幼稚坚硬外壳的顽劣和可笑的傲慢。
六月初七那天晚上,一向不务正业的纨绔小少爷一哭二闹三上吊,喊着要从军,父亲的神色晦暗不明,而哥哥就更直接些,打趣他是不是因为看上了钟祢。
钟祢,原来他叫钟祢。
禹熳慢慢咀嚼这个名字,缓缓的点了点头。
禹落霜恍然大悟般,夸张的摆手笑道,“小少爷若是成了个男子汉了,可少不了阿祢的功劳。”
他一直讨厌禹落霜脸上伪善的微笑,也不喜欢他把自己当小孩子看的语气与作态,于是不搭腔,扒着饭悄悄打量禹青崖的脸色。
禹青崖把筷子放下,就这下人递过来的铜盆净了手,漱了口,打点妥当后才拾起他期待已久的话头。
“想去可以。”他的语气冷冰冰的,“只你一人去,不带小厮,一切吃穿用度与营里的兵一样,除夕前不可回家,除非死在那里。”
禹熳没管后面的话,他只知道自己可以去了,当即欢欣的跳跃起来,丢下碗筷命人收拾东西。
第二天乘着曙光,他辗转来到营里,虽然未带随从,可毕竟世子的身份在那里摆着,他未怎受苛待,被安排了一个单帐好生招待着。
他问接待他的兵,钟祢去哪了,那兵支支吾吾,说是跟大将军入宫面圣去了。
于是他只好等,从白天等到晚上,中间食不知味的吃了顿糙饭,当晚就发起烧来,浑浑噩噩的不知道东南西北,在床上躺尸般的挺着。
高热将他的身体蒸的发胀,脑浆似乎也凝固了,肚子里有一团火在灼烧他的胃,消磨他的意志力。
他几乎当即就想大喊“我要回家”,可是另外一个声音告诉他,你不能走,你才来了不到一天,你还没有见到钟祢呢。
少年被撕扯的要分裂开来,眼角流出了五味杂陈的泪来,不知道是无奈,还是不甘。
苦水被一只温凉的恰到好处的手擦干净。
禹熳浑身僵直了,生出一股力气攥住那只手,睁开眼隔着泪水使劲瞅,撞进一双摘了太阳的眸子。
或许现在该说是月亮,钟祢骨相极好的脸被光影刀工斧刻成迥然不同的两半,一半被朦胧的烛火笼照着,一半藏在Yin影里,只看得到令禹熳魂牵梦萦的眼睛。
“呦,还是个不怕生的。”他拿另一只手拍拍他的脑袋,“娇生惯养的小公子哥,现在感觉怎么样?”
禹熳张了张嘴,他想反驳自己并非娇生惯养,可喉咙干涩,无法言语,硬是挤不出来一个字,只发出“赫赫”的气音。
看到他窘迫的模样,钟祢“咯咯咯”的大笑,把他扶起来将挂在腰间的水囊递到他嘴边,喂一口让他喘一口气。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是什么,我才不是娇生惯养的小公子哥,之类的话…”毫无意外收到禹熳瞪大的眼神,钟祢做了个鬼脸,继续道,“…很好猜嘛。”
“既然从那楼阁院墙里出来进了军营,就是个大丈夫了,国舅爷今日嘱托了我看着点你,我本来没怎么放在心上,可一回来就看你活像个半死不活的羊羔瘫在床上,咯咯咯…以后跟着我练练你那小身子骨,保证你再过几年蹿到八九尺,满身腱子rou。”
“现在边关不太平,从军就要做好为百姓披肝沥胆的准备,不是儿戏。不过难得有锦衣玉食的世家子愿意来受苦,这是历练,所以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