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
紫云犹自低眉看向酒壶,只了应一声道:「慢走不送,外面唤芩生陪你走一趟罢。」久宣也应一声,道声「告辞」,缓缓朝门外走去。
院中几个小厮仍在收拾,久宣立在门後,停住脚步,低声道:「云卿,你若想留我,该开口了。」
却只听紫云漠然道:「谁要留你?」久宣轻笑,续往前行,将要踏出厅门时,又见紫云走来横在跟前,「砰」地阖上两扇门,扬着嘴角道:「可我这侍郎府,又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说着还上了门闩,久宣心下暗笑,面上却不露神色,淡然道:「从前日日将我拒之门外,今又将我锁在屋内。李侍郎,你这是要怎样?」
紫云一步一步迫向久宣,逼着他步步後退,邪笑道:「蓝久宣,你白吃我一顿蟹,又不肯付银,不当肉偿则个?」语音方落,已到美人椅前,信手一推。谁知久宣早有预料,揽住紫云腰间,双双跌坐椅上。紫云恰好跨坐久宣腿上,索性勾起久宣下巴,沉声道:「给我伺候快活了,就放你走。」久宣嫣然笑道:「听大大吩咐。」
由是天雷勾动地火,由唇而始,胶着如漆。两人足有四个月不共欢情,便是月前府外,也只是遥遥相望一眼。今日相逢,闹则闹矣,心底却知,早已恨不得亲近亲密粘在一处,还哪记得甚麽恩怨情仇?加之两人早前大放厥词,乱谈男女情事,更是勾起慾火心中来。紫云苦思已久,见得久宣面容,魂儿就飞了;嗅得颈边兰香,骨头也酥了。四手胡乱剥一通衣物,紫云低头,见着那怒大坚热,更是腿都软了,不觉轻吟一声。久宣也不知中得甚麽邪,就好上了紫云极浪荡这一口,快意至极,闻之抚着紫云双鬓,紫云不自吻去,却被久宣躲开。久宣笑道:「呿也、呜也。」
紫云面上一热,往久宣肩头狠地咬去,哼笑道:「咋也。」
久宣犹自靠在美人椅背,扶了扶紫云腰臀,同他吻得亲热,半晌才悄声道:「云卿,还差一样。」
紫云正值意乱情迷,自顾抬起腰些,对上那四气所至之棒,坐落下去。数月未尝此道,又复紧致,久宣由得他反复探门摸索,方挤入幽道之中,果见紫云屁股吃紧,仰首长吟。久宣尚不饶他,按住紫云腿根教他直坐至底,那声呻吟霎时高昂宛转,久宣笑道:「唳也。」遂按其颈,封其唇以断其鸣。
是夜漫漫,久别之人得偿所愿,自是无比放肆,由美人椅滚到地上,由桌案厮磨至床榻。久宣时唤「云卿」、时唤「好弟弟」、时唤「大大」,调弄着这淫部侍郎。而紫云沉浸情趣之间不可自拔,由得久宣取过长带,一番五花大绑,将他捆作今个重九日第五位蟹公子,门庭大敞,春光乍泄,鲜美任人尝用。
由是重阳四公子再添一员,还须彻夜,方得吃乾抹净,一泄四月来渴极之慾。只是久宣耽于情慾,未回丹景楼去,本道无甚紧要,却懵然不知楼中正生变故。
且说早些前时,楼里众人聚在磬院院中品蟹,香娘抱着春大王同来,才知久宣不归,心下有气,唤来寒川,教他今夜随尹师傅主事,扬言以後久宣再不老实,以寒川替了他也罢!一则如此,二则是暄彩坊陆稔斋家中设席,拜帖请香娘赴会小酌。两人乃是旧友,香娘平日甚少出门,故不愿失约,才唤他人管事。
一众相公各自说着白话,香娘放下春大王,正交代寒川如何如何,春大王左右寻不见了歌,自顾往子素这里来。子素正剥蟹,大半都分给了银杞,又撕蟹肉喂与春大王,青衣、瑜之几个见春大王吃得可香,不由谈笑调戏猫儿。倒是知砚隐约听香娘提起陆稔斋,有些黯然,悄然起身离去。子素见状,也辞过众人跟去。
春大王吃罢蟹肉,跟在子素身後,子素逐之不去,只好抱起一同回了西楼。知砚已然登楼,却停在自己房门之外发愣,子素走至身旁亦未觉,直至春大王「喵呜」叫唤一声,才回过神。
子素换了苏州话,轻唤「知砚」,问是怎了。知砚推门请子素入内,才道:「只是想起陆爷,有些难过。」顿了一顿,又叹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却负他许许多多期望,至今难以心安。」子素问道:「你既可随意出入,何不去暄彩坊拜访?」知砚苦笑道:「卖身那日,他便说过,从此与我师徒情尽。我且连一声『师父』也不敢唤之,更哪有脸面见他?」
知砚轻叹,欲将心中郁结,寄与图卷,遂请子素帮忙裁纸调墨,泼洒作画。只见知砚挥毫写意山水人家,看似闲逸,却有山间云雾蒙蒙覆之,丘樊匿其中,隐隐约约。子素搂住春大王,生怕牠淘气捣乱,静静观之。
如是近两个时辰,早已入夜,楼中亦已开张,二人不顾其他,犹自清静。知砚有些乏累,坐下案旁,递与子素一支笔,说道:「子素为我题词如何?」
子素颔首,接过笔来细思,稍停,方蘸墨书云: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鞠花开、鞠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
乃是李後主词也,因知知砚心情,故而字也写得内敛清泊些,恰到好处。知砚却笑画中虽秋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