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部的几个阿姨姐姐们都在说,最近怎么没见着小闯了。
这天杨爱棠来上班,提了一只不大不小的纸盒子,先放进了冰箱,才插嘴问:“小闯最近不来了?”
“也不是,”一位经理回答,“我上回在五楼就碰见他了,跟他哥办公室里乖乖写作业呢,大概最近作业多……”
杨爱棠若有所思。到临近下班时分,他将冰箱里的纸盒取出来,上了五楼。
外边的程序员们都在目不斜视地工作,没有人注意到他鬼鬼祟祟地走到了程瞻的办公间门前,可是发现程瞻不在里面,他还是惊讶地“啊”了一声。
程瞻的办公桌对面搬了一张椅子,还真是程闯,正背对着他安静如鸡地写作业。
只有程闯在,那就好办了。杨爱棠摸了摸后脑勺,端出一副大人的笑容:“小闯?”
程闯好像被雷劈中,僵硬地转过身来,看见是他,脸色非常复杂。
杨爱棠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走上前,将纸盒子摆在桌上,说:“上次只给你两颗糖,太草率了。这是真正的回礼。”
程闯搁下笔,站起身,默默去拆盒子。打开简洁但好看的包装,里头是两个卖相端正的纸杯蛋糕,没有多余的装饰,在冰箱里放久了,香气还温温柔柔地敛藏着。
程闯终于开口:“这是送我的?”
杨爱棠打量着他的表情。小孩子心思敏感,看起来似乎很难哄,但有时候,杨爱棠又觉得他和程瞻很像,哄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嗯。”杨爱棠的语气轻快,“这样,咱们就扯平了,好不好?”
“怎么扯平,”程闯干巴巴地说,“你做的比我做的好一百倍。”
杨爱棠说:“都是自己动手做的,哪有高低之分?”
程闯望着那蛋糕眨了眨眼,有那么一刹那,杨爱棠还以为他要哭了。
“杨爱棠。”可是他说的却是,“对不起。那天晚上,我是不是像个变态?”
杨爱棠睁大眼睛,这个词让他忍俊不禁地笑出声,“你这自我批评也太严重了,没有,没到那个地步。”又摆正脸色,“不过小闯,以后再给别人送东西,可要讲究一点儿方式方法。不然,你一番好心好意,却会招人讨厌,那多不好。”
程闯说:“你讨厌我吗?”
杨爱棠默了片刻。
“你还小。”最后,他说。
程闯的眼神黯淡下去。他抱起那两只小蛋糕,“我出去吃。”便径自绕开杨爱棠往外走去。
徒留杨爱棠一个,站在这程瞻的办公间里,呆了很久,最后自嘲地笑了笑。
说得那么头头是道,可到底自己的“方式方法”对不对,自己也并不很明白。
*
程闯去了一趟三楼的销售部,找方棱一起把蛋糕吃掉。方棱根本不会多问他什么,这让他觉得安全。
当他终于吃饱喝足,满意地摸着肚皮回来,心情已经好了很多。程瞻正站在桌前打电话,一见到他,就把手机一搁,“你去哪儿了?”
程闯往沙发上一瘫,“你猜不到,嘿嘿,我爱棠哥哥给我送蛋糕吃——嗝——”
程瞻的眼神动了动,“你说什么?”
程闯感觉天花板上的白炽灯仿佛要朝他身上压下来,给他盖一层敞亮的棉被。他闭上眼,从这“失恋”的沉浸感中又品出几分自鸣得意的孤独,砸吧着嘴,像一个胡同里的老大爷似的,“真的很好吃啊,你说得对,我那点儿手艺,杨爱棠不可能瞧上。”
程瞻眼神里的光渐渐地敛去,似乎是他脑中有某种判断眼前人是否有威胁的程序,现在那程序又休眠了。他甚至哼笑一声,“你终于被甩了?”
程闯摇了摇一根手指,“人啊,总有这么一天,你也不会例外。”
“……”
“那个,”程瞻轻咳两声,“其实,你上回的蛋糕,杨爱棠吃完了。”
程闯睁开一只眼睛,“嗯?”
“他说很甜,谢谢你。”程瞻复述。
程闯霍地坐起身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程瞻?!啊?!”
程瞻自顾自开始敲键盘,再不理他了。
*
程瞻其实也没有幼稚到非要和十七八岁的高中生争个高下,他虽然嫉妒杨爱棠给予程闯的笑容,但也不至于认为杨爱棠会接受程闯。
即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去想杨爱棠的那两个蛋糕。
一定很好吃。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无耻。
到下一周,他带着这样无耻的觉悟,拒绝了袁槿帮他接人的提议。
“谢谢袁秘。”在办公间外,他一手拉上了门,一边礼貌地说,“今天我看要加班,就让家里司机去接小闯了。”
袁槿怔了一怔,下意识地说:“你家有司机?”
她今天的职业套裙颇显身段,长发盘起,脖颈上的珍珠项链衬得她皮肤愈加白皙。可她的脸色有些怪异。
程瞻抿了抿唇,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