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春难得回到倚园,他收拾着许久未弄的医书,搬到庭院外晾晒。
他这还未搬完,就看到了气鼓鼓冲进来的倚若,他好笑地问:“小心些,你这身子才好多久?”
倚若过去帮他晒书,后面跟着好不容易赶上来的小官。
“怎么了?什么事让你这般生气?”
“哥哥,归谱那天不是在宴上跟太夫人要碧春件嘛?可是她老人家说并不知道那是何物,连见都没见过。而且我今日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见了王爷,也跟他讨要了,居然他说也不认识,你说奇怪不奇怪。”
“就为这事?”倚春晒好医书,点了点她的头,“莫要胡说,既然归了谱,你便姓萧,要称太夫人为祖母,喊……王爷为父亲。”
“也不是因为这个生气,就是觉得失望。”倚若实在为难,“而且哥哥要是让我喊太夫人作祖母倒是可以,可是……可是你让我对着王爷那张那样的脸喊他父亲?我喊不出口。”
倚春气笑:“什么样的脸?”
倚若做了个恶阎王的脸,“这样?”
小官都忍不住笑了。
“胡说。”倚春笑见她这副模样,无奈地笑着摇头。
看着她,有感而发叹道:“之前因为住在这里,也没有好的大方过来给你瞧病,这日日躺在屋里也不见好转。如今看你能走能跑,我这也安心许多。”
“大夫他让我多出来走动走动。”
“看来也是哥哥之前乱急投医了,担心你出来受了风寒不好。”
“哥哥也是为了我好。”倚若想了一下,“哥哥,那现在寻不到碧春件怎么办啊?”
“无妨。若儿既然知道在王爷那里,便好很多。”
“那……”
“哎哟我的郡主哎。”嬷嬷领着气喘吁吁的老先生赶了过来,一见到倚若,两人便松了一口气,“您怎么又跑来春哥儿这里了?请郡主快跟老奴回去。”
倚若看到他俩,顿时哭丧了脸,“哥哥……我生气的是这个,不想回去读书念字。”
倚春也是为难,不忍倚若这可怜巴巴的模样但又觉得不妥:“若儿乖,莫叫先生和嬷嬷为难。”
倚若听着更加发难惆怅,苦着一张脸眼看着好像要赴生死之约一样。
“若儿……”倚春哭笑不得,“不可再逃先生的课,有空了哥哥便会过去看你的。”
“可是……”
“嗯?”
“哦。”倚若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起来往外走,一步三回头的,“那哥哥记得来哦。”
倚春笑着点头:“好。若儿。”
“啊?”倚若惊喜地回头。
“记得不可乱喊。”
“哦。”倚若一顿失望。
“谢春哥儿。”嬷嬷福身之后,便跟着先生一道离开了倚园。
几人离开之后,倚春坐在石案上发呆,许久之后,他从怀里拿出用手帕包着的一颗指头大小的红色珠子。那红色珠子并不剔透,甚至有些粗糙,样子看起来有点像珊瑚珠子。可倚春知道,这便是他们一直要找的碧春件。
这碧春件没有放在哪里,就放在被摔碎的花瓶里面,昨日他在萧宴洐房里醒过来的时候便看到了这珠子就让人用盒子放在桌案上。他惊喜得喊人来一问,打扫的丫鬟说这珠子一直放在那花瓶里面,只是这花瓶如今碎了,这珠子看起来虽然不贵重,但到底是王爷房里面的东西,她们也不敢乱扔,便寻来了个盒子装起来。
倚春找到了碧春件,惊喜过后又是无限的惆怅。
那夜安然公主不顾自身的清誉夜闯王爷的宴庭,官街肯定又会传出新的流言蜚语,她如此尊贵的身份,却能屈身至此。
自己这副男女不辩的躯体,更何况还有如今这般令人争议的身份。
自己如何相比?
“咦?春哥儿您哪来的珊瑚珠子啊?”沏好茶水的小官走到倚春身边,随意一问,顺道给他倒了茶。
倚春笑了笑,折好手帕将碧春件收回去,“王爷赏的。”
“啊?王爷怎么就赏了这么个不起眼的珊瑚珠子啊?”
“王爷赏的自然是好的。”
小官点了点头,“也是。”
倚春拿着茶杯,滑着盖子轻轻地吹了几下。然后再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一抬头便看到小官那盯着自己发愣的表情,他笑道:“怎么这般看着我?”
小官傻傻地笑了笑:“春哥儿真好看,连喝茶都这么优雅,春哥儿要是姑娘家,肯定是一个又美又端庄优雅的大家闺秀。”
“夸张。”倚春笑道:“你又知道?”
“小官知道的。”小官忙说:“小官不识字,不懂得说太漂亮的话,就瞧着许多官家的小姐,都没有一个长得像春哥儿这般好看的女子。虽说郡主也好看,和春哥儿是同胞出生的,可是郡主性格和您不同,她生得灵气,不过也好看。”
倚春笑了笑,摇头,“好了好了,快回去跟着若儿吧,先生要是气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