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说来巧,说来也不巧。仔细说来当然是潘重他临时起意,见色起意,分明不分时机也不关什么上天的事,但说来巧的就是,如果不是那一阵风,潘重说不定见过就忘了。
当时潘重见了那小和尚低头扫落叶,从僧袍里露出来的一截脖子白生生的,又细又长,偏偏还折了那样好看的弧度,心里就一动。
但也不是什么大事。过去也就过去了。
不巧也是巧,当时起了一阵风。落叶飘飘扬扬地又被卷了起来,小和尚哎了一声,脖子转了一个婉转的弯,昂起头来视线追着那落叶缭绕,落下来的时候就和潘重四目相对。
小和尚面容干净,唇红齿白,鲜嫩的唇下露出一点门牙,稍微有点兔,但显得更加乖。睫毛那样扑闪那样长,小和尚和潘重四目相对,没几秒后合了掌见了个礼,又回转过身去追那落叶洒扫,一截颈子弯折着,白生生地像是藕段。
潘重就是在这个时候起了心思。
冯延兀自走在前面,嘴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回过神来却发现潘重人早已不见影,折回来又见潘重杵在原地,周边除了一个小和尚外就是落叶的秋树,实在没什么好瞎猜的。
冯延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这庙里的主持可是个正经人,小和尚不卖的。”
“从你嘴里说出的正经人总感觉是别种滋味。况且,”潘重一摇扇子,“谁又说我要买了。”
冯延还没品出个谁是谁非,潘重早已走远。而他也没花太长时间琢磨,因为没过多久潘公子就在庙里的功德簿上添了五十两黄金。
ji子折阳寿,和尚积Yin德。冯延咂咂嘴,到底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而冯延毕竟庙里住持是正派人物,小和尚年纪轻轻,毕竟是不愿屈居人下的,潘重碰了个钉子也就算了,没成想潘重此后却是隔三差五地去庙中。冯延知道潘重留宿只可能是留下吃素斋,但心里到底还是存下了个好奇的种子。
还没等冯延探出个究竟,先有一位抢先往他这探口风来了。
冯延向来习惯在梓韵楼吃饭,那儿的二楼也常年给他留着个雅座,而这天还没等冯延坐下喘口气,先有一位笑盈盈地坐在了他对面,显然是守着他来的。
“一猜冯二哥就在这儿。”那人笑意盈盈地说。
冯延赶紧拱手,“我哪里敢。素青弟客气了。”
虽说潘素青是捡来的便宜弟,但比起潘重那不成器的样子,冯延总觉着以后潘家的家产得易到这位的手上,礼多总不见得人怪,“素青弟一向不喜欢出来,怎么今日有这个雅兴?”冯延要了一壶茶,等小二给他倒上后才慢悠悠地问。
潘素青望望近旁,倒像是那旁边坐着人似的,他的手点点桌面,颇有些顾左右而言他的意思,等关子卖够了,潘素青才慢悠悠地开口,说话时嘴角依然是含着笑的,“冯二哥可知道,我家兄长最近在忙些什么?”
“还能是什么?左不过是看戏捕猎歌舞取乐罢了。”冯延笑说。
“此话当真?可这种种地方,都不见我兄长踪影呢。”潘素青悠悠地说,“说来又奇怪了,倒是常有人见到我兄在庙里过夜,你说这可奇不奇?”
“潘重他年纪轻轻就声色犬马,过了度反而向了佛也未可知哪。”冯延紧了紧喉咙,抿了一口茶进去。
“如果真这样倒也好了。怕就怕在他养了外室,又怕嫂子知晓,把人藏到了庙里,如今的和尚为了钱又什么事都干了出来,这要是让人知道,可不是贻笑大方,潘家的脸不是都丢尽了吗?”潘素青缓缓一笑,拢了拢袖子后站起,“打扰二哥吃饭了,告辞。”
“不敢不敢。”冯延笑说。等潘素青走后猛灌了两口凉水,“呸,叫花子一样的东西,不过是被捡来了摊上福罢了,还敢口口声声说什么潘家,真不要脸!”冯延一拍桌子,高声叫小二来上菜。
其中种种潘重自然是不知,他自那一天看这小和尚看对了眼,就满心想着如何把人拐到手,但拐到手又是不足够的,还得是完璧之身,这意思也不是表面那意思,而是恰相反,得用干净招。
不能用迷药把人jian了,也不能连蒙带骗地把人给诱哄了,非得让人心甘情愿,自己情投意合地上来才成。
潘重那天就看上了小和尚干净,又见着那一截脖子脆生生的,窑子里哪里有这样的姿态,而这样的姿态,要是破了那可真是再也寻不见了。
亏了潘重肯砸钱,住持虽然对潘重种种放荡形骸也有所耳闻,但如此一来也只以为是浪荡子悬崖勒马回头是岸了,倒也乐意让潘重留宿。
潘重断断续续吃了几天素斋,荤腥半点没戒,反而因为那股子不满足的饥饿劲更加渴的慌。面前摊开的佛经提不起半点Jing神看,只撑了脸看着外面渐渐浓重的夜色,盘算着小和尚也差不多该来了。
小和尚单字一个素,只称作是阿素,这又和他义弟巧了,只是如今半点也不相像,潘重也是,觉得小和尚哪里都好,只是这个撞了的名字多少有点倒胃口。
“施主。”小和尚端了盆水,放到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