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他便成了岐骨宗厚的禁脔。
白日看似关系冷淡的同行者,夜晚则被禁锢在部族长的床上不得翻身。直到到了紫拓部,岐骨宗厚要忙于郡主大婚的事务,才让他有了个喘息的余地。
但连日来身心皆受那老男人的折磨,上官秋荻一度又浮起轻生的念头,若不是想着自己还想再见萧金鹏一面,他必定又会拿刀自刎。
与郡主见面后,郡主便发现他脸色苍白,脚步虚浮,断定他是路途上遭了风寒,为他叫来部落的巫医为他看病驱寒。诊疗时,巫医让他脱去外衣给他把脉,他都有些难堪,因为夜晚与部族长的不lun情事让他身上布满星星点点的欢爱痕迹,他连撩开衣袖都感到难为情,更别说要脱掉外衣让大夫给他看胸听诊了。
那老巫医见他扭扭捏捏不愿配合,便又叫了郡主来。
同行的还有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男子,据说是郡主的玩伴,名叫穆丘桑冶,他的眼睛也与中原人不大相同,是绿色的。
见到陌生的异族男人,上官秋荻多少有些惧怕,便盖着毯子缩在床上不敢轻举妄动。待郡主告诉他,这个穆丘也是部族里的医士,师从刚才的老巫医,又是她青梅竹马的伙伴,也懂一些汉语,值得他信赖。
听过郡主这样说,上官秋荻才放下戒备心,从被子中伸出一根白白嫩嫩的胳膊来给这个穆丘把脉看诊。
看诊之后,穆丘开了些祛风散寒兼具活血散瘀的汤药给上官秋荻,又与他闲聊了两句。“能与这般俊俏秀气的汉族公子结亲,我们郡主真的好福气呀!”
“你这是在调侃我?”郡主假意要打穆丘,说着便拔出腰间长鞭,朝穆丘身上甩去。
“哎呦呦,我的乌莉郡主,你这般粗鲁,要是吓着了你未来夫君可就不好了。”他装模作样被抽到后背,又马上转身偏过去抓住郡主拿鞭的手,“你瞧你着拿惯弓箭皮鞭的手,也该好好学学女红,为你这俊俏的上官公子织条围巾如何?”
“才不要你多嘴!我找老穆丘煎药去!”乌莉甩开他的手,拿过那些需要煎药的方子便离开了房间。
“郡主就是这般直爽任性,望上官公子今后多多包涵。你们也即将要成为夫妻,不必如此拘谨,我们紫拓部人个性大大咧咧,有话也会直说,想必上官公子也能明白吧?”
穆丘桑冶眨眨眼睛,那双如同翠玉般的眼睛,加上他清爽的微笑,的确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亲切感,上官秋荻也稍稍放下了心防,对他点点头。
“宗族长近日已在加紧安排郡主的喜宴,三天之后的吉时就会在部落里大摆筵席,所以特别吩咐了我们要好生照顾上官公子,不得怠慢。我这方子里有些祛瘀解乏的草药,是宗族长特别叮嘱我要交给公子的……”
“他…他说了什么?”上官秋荻脸色已经微红,若是那老男人将自己受辱的事告知部族其他人,他以后要如何在此活下去?还有什么脸面作为郡主的夫君留在这里?
“他说要我帮公子好好按按身上不通的经络,免得行事时诸多不便。”
“……我、我不要别人帮我按,我自己来就好了!”上官秋荻的脸都红得快要滴出血来,虽说宗族长说得暧昧,但深知他所谓何事的青年无法按压住他内心的羞愧,若是被医士按摩身体时无意露出那种丑态,他可就不想活了。
“我也知汉人不喜在外人前暴露身体,但我们紫拓部若是结亲,便将亲家视若同宗兄弟,望上官公子也能多多体谅。”说罢,穆丘从身侧的大布袋里取出香薰,以油灯点燃便放在房间一角,“这是我们部族推拿按摩时常用的清心香,催逸入眠,有助身心放缓,上官公子先休息一阵,待晚上你准备好了,我再来便是。”
“呃……”
上官秋荻还想对他说些什么,一闻到那馥郁的香气,就觉得一股困意袭上眼前,似乎冥冥中,有个好梦在等着他——
在那柔软香甜的梦中,他依稀见到了17岁的萧金鹏。
他一身青衣站在亭中吹着萧瑟的曲调,而上官秋荻则一身白衣,宛如一只仙鹤陪在他身侧,听他奏曲,接着轻yin假唱,不知在诉说着什么样的秋日小调。
他记得金鹏哥哥说他空有一身武艺,却不能保家卫国,听边境战事吃紧,我朝百姓被外敌入侵掠杀,流离失所,而他这样的年轻人却依然在这苟且偷闲,实在非大丈夫所为。
上官秋荻也不知该作何回应,他听得出萧声中的惋惜悲叹,但他也留有自己的私心,他知道萧金鹏愿作边疆战士杀敌立功,为国分忧,他却不想对方卷入那可能无休止而残酷的刀光剑影里,因为他不愿介入戎马生涯,也不想见金鹏哥哥受伤。
可是……
离别终究还是来临了。
他不得不强颜欢笑与萧金鹏作下约定——在彼此都负有功名之时再重逢。
谁知一切……
他想起这些已是前尘旧梦,在梦中醒了过来,却又四顾茫然,自己已经身陷囹圄。
异族的面孔,粗暴的雄性气息,一步步靠近,在冰天雪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