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老板,你这么搞我们,这个布料没得几个钱赚了”,布厂的老板签了单子,嘴里叼着根软中华,用力叹了声气,“哎,你们这些设计师的要求不好做啊,每一块我都得给你找人手工去染去调色,这利润,我都不好开张,搞到国际上去了,还这么小气的。”
“都熟人了,早跟您说眼光要放长远格局要大,合作机会还多,这批衣服卖得好以后就认咱们厂子的手艺了,货量大还愁没得赚啊?”岳杉接过合同,笑得像只狐狸,拍拍胸脯,“下次保证多让几分。”
布厂老板摆手埋怨着,“下个月就要出货,就说你的这个要求,我的人不吃不喝给你排四个人就守着染缸,一天也就能出两匹料子,你就说说。”
“哎呀,好啦,交货之后请您喝酒”,岳杉赔笑,终归算是沾了这张脸的光,将合同交给助理,然后与老板商业互吹几句之后,一起走出了厂房。
外面已是初秋,下了雨有点凉,岳杉用手遮着前额快步上车,拉下车窗跟布厂老板挥挥手,转头让助理开车。
车驶上公路,扭头看不到布厂大门之后,岳杉才捂着胃弓着身子,脑袋抵在副驾驶座位后面,艰难地喘着。
“岳老师,你没事吧?”助理从后视镜看出他的不对劲,关切地问道,“不然先去医院?”
“没事”,岳杉咬牙勉强挤出两个字来,之前时装周无疑给他的品牌造了势,热议之下,全部的压力都转嫁到了他头上,无数双来自业内业外的眼睛都在盯着马上要上架的秋冬新品,以及圣诞前要开的春夏发布会,这个时候他作为主理人和设计师,只能咬紧牙关挺着,可不能就这么倒下去。
今天是他给自己定下敲定布料的死线,新品中有一款扎染的衬衫工艺复杂,要重复上色,配色弄不好的话就会显得基调又脏又暗,岳杉之前已经考察过几个厂家,今天又盯着这个厂子的人染了几块小样,这才放心跟人签约。
而在这之前,他已经不眠不休的在工作间待了72小时还要多,根本没时间吃饭休息,而且为了保持Jing神,灌了好几壶的黑咖啡,强撑到这会松懈下来,倒在后座上方才觉得身体被掏了空,肠胃报复似得揪在一起,疼得他动弹不了。
这哪行?
助理一路小心翼翼的开车,在路过的咖啡厅给自家老板买了一杯热牛nai,特地又加了些糖浆。
岳杉喝了一半牛nai又躺下,说话有气无力的,甜的东西腻在胃里,还没开到服务区他就觉得自己晕车,急促地拍着驾驶座,“应急停车带,停一下。”
“呕”,岳杉连着酸水和甜兮兮的牛nai一起吐了半天,最后弄得嘴里发苦牙根发软,头也痛眼睛也花,还是让助理给扶着上的车。
这次助理没听他的,直接将车开进了中心医院的停车场,拽着他去门诊挂号。
“岳老师,您在这里等着叫号,我回去送合同,首付款我今天会汇出去,您看完病就早点回家吧,正好也周末了,您多休息休息,不然回头到了上新的时候您再倒下,我们就真没主心骨了,您这样也是对品牌不负责任。”
助理将挂号单和社保卡塞进岳杉手中,没等他说什么转头就走,岳杉看着那个马尾跳动的背影,心想现在的小姑娘真是惹不得,还没出师就开始训自己的老板,真是……
不过明天就是周末了么?好快啊……岳杉闭着眼睛靠在墙上,意识深处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1034,岳杉,请至2号诊室就诊。”
“1034,岳杉,请至2号诊室就诊。”
“岳杉,谁是岳杉?”
分诊台的护士拿着文件夹,提高音量叫着他的名字,岳杉一激灵噌地站起身,举着手挥了挥,“哦哦,是我,来了,这就去。”
“嗯,快去吧,2号诊室在靠那边窗户的第2间,门口有指示,直接进就行。”
“好的,谢谢”,岳杉将挂号单夹在手指间,薄纸被他轻轻碾皱,5号,4号,3号……越走进诊室,就好似越接近自己的命运一样,心莫名悬了起来,总觉得有什么预料之中又始料未及的事情即将发生。
要么说有些事就是宿命,岳杉敲敲门,透过木门有些失真的男嗓让他好似被一股电流击中,已经推开门的手指蓦地收了回来,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转身就跑的,可门里的人没有坐在办公桌边,而是就站在门缝敞开的地方,一伸手就能抓住他。
当然那人并没有那么做,只是看着他已经战术后撤的左腿,眉梢轻轻上挑,明明口鼻都被口罩遮挡住了,那双眼睛的眼神却更加锐利,岳杉呵呵赔笑,将腿收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他站得比军训时都直。
他想起来自己很重要的事是什么了……今天是周五,是他跟洛修然确认关系后,第一次正式调教的日子。
可他们却以这样的方式提前见面,不知道是该说他遭了天谴,还是说他瞎猫碰上死耗子,总归算是想起了这码子事,在洛修然提刀上门之前救下了自己的狗命。
“1034号?”洛修然并没为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