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杉的脸上浮现起一个清晰的巴掌印,跪在洛修然脚边,双腿并拢脚掌平放,屁股半坐在脚后跟上,姿态端正,手里规规矩矩地捧着洛修然的红酒杯,垂头作出顺服的姿态,目光只局限在洛修然的双足。
随时准备跟上自己主人的步伐,是一个奴隶的基本素养,程野看着岳杉的样子,轻轻咬了咬牙,他之前并没有这样要求过岳杉,他们都是随性的人,相处和调教都并不喜欢那些条条框框。
那么这样的规矩是谁教导的,答案呼之欲出,程野却不愿意相信。
“杉杉,你……”
“这位先生”,洛修然拿起红酒杯,抿了一口,不着声色地向前走了两步,挡在程野和岳杉中间,“恕我直言,您这样让我很困扰,显然他也并不想理你。”
“你是谁?杉杉是我的,我跟他在一起十多年,你凭什么?他忘不了我的。”
“是么?”洛修然杯中的红酒见了底,酒杯交给旁边的服务生收走,然后淡淡发笑,“那我倒是好奇了,正常来说十多年的感情根深蒂固,基本上就等于要相处一辈子了,是什么原因,让他宁可刮骨拔毒也要跟您分手呢?”
说罢,不等程野回答,洛修然左手敲在右手掌心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听说,是您已经结婚有家庭了?那么,按照无恙的规定,请问您需要我们的相关人员寄一份知情同意书给您的家人么?”
在无恙,已婚或者有固定伴侣的同好必须有伴侣亲笔签署的知情同意书才可以入会,每一份知情同意书都会由专人电话或者当面确认,这是洛云谁身为老板亲自定下铁律。目前无恙的几百名会员中有三十多人为已婚,伴侣签署的文书都在档案室里存放,无一例外。
“我……”程野语塞,周围的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他自然是不敢让无恙寄文书去家里的,可又不想这么放弃,随即偏头看向岳杉,口吻迫切,“杉杉,我们出去好好聊聊?”
岳杉心里冷笑着,洛修然把话说到这份上,程野但凡答应签知情同意书,自己可能都会心软,忍不住再多相信一次他的真心,可事实冷冰冰地抽在心坎上,自己还是太天真,跟程家的家业比起来,自己根本无足轻重。
“程先生,他看起来不是很想跟您聊一聊,您已经影响了我们的游戏时间,并且扰乱了无恙的营业秩序,还请您适可而止。”
这时门口招待带着两名保安人员走近,刚才洛修然的话他听见了,赶忙连声道歉,“对不起修然大人,我查看他的会籍之后就把人放进来了,不知道这段时间程先生的婚姻状况发生了变化,是我疏忽,请您原谅。”
招待是个刚满二十的年轻人,自知闯了祸,谦卑地弯了腰,十分诚恳地跟洛修然道歉。最近老板没空来这里,前两天刚嘱咐了让洛修然代行其职,自己就倒霉的撞在了枪口上……
“以后多注意,让会籍部门也好好维护,许久不来的会员再出现的时候要问询寒暄一下”,洛修然叹气道,看着招待的小年轻一脸窘迫,脑袋都快低到地上去了,抬手把人扶着站好,“这次轻拿轻放,好好把程先生请出去,然后自己去找大厅的主管领五十藤条长长记性。”
“是,修然大人。”
“杉杉,你跟我说句话,你看我一眼……”程野被保安架着的时候尤不死心地往回看,嘴里还喊着岳杉的名字,“杉杉,你不会舍得就这么放下的对不对?我们重新开始,我一直都等着你。”
等程野的声音远得听不见了,岳杉放在膝盖上攥紧的手才慢慢放松,随即一滴眼泪落在了手背上,绽开一朵泪花。
“你是要在这哭,还是上楼去?又或者,他还没走远,你后悔了追上去也来得及。”
洛修然的声音自头顶飘来,岳杉慌忙擦干眼泪抬头对上一束不辨喜怒的目光,马上就矮了半头,双手放在地面上,轻声答道:“奴听先生的。”
“嗯,那跟上来吧”,洛修然抬腿便走,岳杉亦步亦趋地爬在身后,快到电梯的时候,洛修然停下脚步,转了个弯往楼梯间走去,岳杉愣了愣,跟了过去。
洛修然在楼梯间点了支烟夹在手指间,上了几个台阶转身坐下,长腿搭在第一级台阶上,脚尖耷拉着,差点就踩到岳杉的大腿,但只是虚虚地晃着,坐好之后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就在这说吧。”
岳杉“嗯”了一声,然后小声将他跟程野之间的事尽数告诉了洛修然,包括两人分手后他如何跑去深山里避世,后来又是如何因为想要宣泄而找上洛修然,还有上次他是因为程家宣布儿媳怀孕的喜讯刺激到才会提出那种要求,桩桩件件都倒了个干净。
洛修然安静的听着,中间一根烟抽完,看着岳杉的眼眶越来越红,说话也带了哭腔,他深吸一口气,又给自己续了根烟。
等岳杉把事情都吐干净了,眼泪落在胸口shi了一大片,白色的衬衣被沾shi透出隐约粉红的春色,而那人浑然不觉,只是跪在积满灰尘的楼梯间小声啜泣着,楼上偶尔有门开启的声音,但听到这里有人时,往往都自觉地回避了。
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