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被囚这件事对于年萤来说如吃饭喝水一样自然,面前的探测仪闪烁的灯光,运行良好的提示音让他感到很安心,这似曾相识的场景久违地让他想起了061,那声接近人类声线充满叹息的“小飞虫”从记忆中猝不及防地逃离出来,他手上动作一滞,眼底闪过一丝落寞的痛苦。
审讯室里每隔几小时就会有人送食物和饮用水进来,虽然被囚禁,但他们并没有亏待他,不知是谁的好意在第二天年萤趴在桌上醒来时脚边还放了被褥和换洗的衣物,眼见和吴星万约定连线的时间越来越近,年萤坐不住了,隔着狭窄的窗口大声向送餐人喊:“我要求见指挥官!紧急情况!”
对方并没有回应,只公事公办地放下餐盘拉上了窗口。负责看守的人亲眼目睹了解开生物锁的希望差点因屋内的人而消失那一幕,心中无不充满怨恨。再等一段时间,他暗自想,等代孕体生产了,才是真正安全的时候。
一直没听到年萤动静的安杰罗疑惑地询问看守人员:“快十天了,他没有提任何关于数据的事吗?”
对方行了个礼:“长官,我没有听过。”
时间过去小半个月,月舰主动拨通了彗星号的视讯,吴星万皱着眉出现在镜头的另一侧。
“年萤呢?”
“伊万呢?”安杰罗也问。
吴星万听见这名字神色怪异了起来,死死地咬着牙,眼睛紧盯住镜头沉默半响后突然爆发到:“让我见年萤!现在!”
安杰罗瞬间感到不妙,心里盘算到伊万那臭小子不会出事了吧,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却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您为何那么激动,吴将军?这是一场突然连线不是么,年萤医生过来需要时间,在此期间请让伊万外交官参与通话。”
吴星万表情并没有松懈,那个名字一下下戳上他的神经。在安杰罗的施压下,烦躁地扯开自己正装的领扣。
金属扣崩开缝线的声音传了出来,视频里迟迟没有传出伊万的样貌,安杰罗的心越来越沉,只听吴星万命令到:“用救生舱把他们送回来。”
“没有伊万参与连线的话抱歉您也见不了年萤医生。”
安杰罗语气强硬地与吴星万对峙到:“关于你的提议并不符合我们的约定内容,请准备好助推火箭,我们的外交官伊万,以及一块月球基地的降落区,两个月后我们将关闭磁暴层,有了这些东西您的船员将和彗星号一起抵达月球。”
吴星万沉默着,神色逐渐变得癫狂,他哗的一声将桌面上的东西扫到了地上,威胁到:“不要以为躲在磁暴层下你们就可以随意摆布月舰,既然医疗机能到达水面,那我就有办法让彗星号消失在海里。”
“你想干什么?”
安杰罗眼神突变,双手握紧质问到。
掌控权重新回到了手里,吴星万脸上的癫狂之色渐渐褪下去了一些,黑珍珠般冷冽的眸子聚起一束光:“我要你下周和年萤搭乘同一个救生舱回月舰。”
安杰罗皱起眉:“伊万…”
“闭嘴,别跟我提他,反正还活着——这是你们唯一的选择。”吴星万神色不善。
切断连线,安杰罗低垂的睫毛遮不住浅灰的眼睛里盛满的忿恨,一片白屏的投影照亮他抿紧的唇,几番思索后他径直向关押年萤的审讯室走去。
年萤蹲在门口等待着下一次窗口打开,看见安杰罗走进来清秀和蔼的脸上还来得及露出高兴的神色,就被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脖子按在了墙上,年萤挣扎几下,都被安杰罗轻松化解了,一双眼睛凶狠地盯着他,让年萤感受到被彻底压制的力量。
“你到底和吴星万是什么关系?”安杰罗逼问到。
年萤抓住他的手指,脸颊已经涨得通红,即将窒息之际对方终于松开了手,年萤捂住脖子大口喘气跌坐在地上,居然还有力气笑:“他是不是威胁你了。”
安杰罗想不明白吴星万那种过激的反应,那根本不像是对眼前这个男人有多少爱意或温情,更接近于一种莫名的执念。
年萤见他不说话,咳嗽两声解释到:“我是他的债主。”
安杰罗不相信,没见过有人对债主如此亲密又诡异的态度。
对方没管他的态度,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般自言自语地说:“他欠我一条命和一段情,所以不想让我死…哈,他早知道我恨他恨得要死,但也知道我不可能离开他。”
安杰罗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此刻的年萤身上流露出巨大的悲苦气息和他一向的气质截然不同,退后一步说:“伊万失联了,这个疯子什么都不肯说,要我下周和你回月舰。”
年萤点点头,指向桌上那台机器:“按他说的做吧,诚如你说的他是个疯子,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地表数据已经出来了,让我们做场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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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月舰上突然向远离彗星号的海面投下数枚石英弹,这种过分原始又足够昂贵的造物没有任何的电路控制系统,穿过磁暴层在水面上激起剧烈的水花,彗星号摇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