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他说的吗?费舍尔。”
安杰罗将品蓝从轮椅上抱上床,一面给他盖着被子,一面漫不经心地问。
费舍尔余怒未消,冷着脸又下意识地去摸品蓝的脸,对方十分配合,捉住他的手掌用光滑的脸蛋蹭了又蹭,这才使得费舍尔心中好过了些,他回答到:“一半一半,这人很狡猾,暂时把他关一段时间,这事没走漏消息吧?”
安杰罗倒了水放在品蓝的床边,点了点头:“月舰那几个飞行员没人知道。”
时间已经不早,两人见品蓝状态稳定,分别在他颊上吻了一下道了晚安。
品蓝望向两人准备离开的身影感到孤独又委屈,也许是因为受伤,或是年萤在审讯室里说得那些令人沮丧的话,品蓝真的很想撒娇,见他们直直往门外走去,品蓝难过极了,拉着被子捂住眼睛抽泣了一声。
他声音不大,藏在被子里更是不该被轻易察觉的。可眼前的被子被轻轻掀开,一双漂亮的绿眸对上了品蓝的眼,费舍尔轻声问:“怎么了,宝贝?”
这温柔的爱称令品蓝忍不住啜泣,他捂住脸害羞地哽咽到:“没…没事。”
安杰罗也转身过来,揉了揉品蓝的头发,望着他这幅可爱的模样一步也舍不得走了:“寂寞了?”
见品蓝红着耳朵不说话,他索性解了衣服躺下,像护住一堆破碎的瓷器般伸手将品蓝圈在臂间。
费舍尔见状也跟了上来,摸着品蓝的背不知如何安慰他。
品蓝抽噎了一会儿慢慢平静了下来,在两个男人的怀抱中他满足地摸索着找到两人的手,一手牵住一只,好像这样就能将他们拴住,嘴上却还是口是心非地说:“…不用管我。”
“嘘,乖一点,我们陪你睡。”
安杰罗眉眼弯弯在品蓝嘴角亲了一下。
半响后,两个男人躺在身旁呼吸平静,品蓝左右转头望了望他们的脸庞,头发在枕头上摩擦出窸窣的声音,原本已经闭上了眼的费舍尔,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鼻息贴着品蓝的耳根shishi热热的。
品蓝回想着年萤的话有些焦虑,但望着男人们恬静的睡颜也不忍开口破坏气氛,还是安杰罗发现他只是闭着眼睛,身体却僵直着完全没有睡着的痕迹,略显无奈地抬手抚上品蓝的额头。
温暖干燥的掌心传递来令人舒适的温度,品蓝睁开眼望着那双浅灰色的眼眸,叹了口气:“我睡不着。”
费舍尔撑起身子,有些担心地问:“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医生?”
品蓝摇摇头,拉着他重新躺下。
“真是爱撒娇。”安杰罗笑着评价到。
品蓝闻言反抗地轻哼一声,往费舍尔怀里钻了钻靠在他宽厚的胸膛上嗅着令自己安心的味道。
“我想听你们登船前的故事…”他的脸埋在费舍尔怀里,声音模糊地说到。
费舍尔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神色,略微皱起眉头,好像回忆起一些不甚愉快的过往。
而安杰罗则自然多了,他不是第一次向品蓝提起那些洪水前的回忆,轻轻搂住品蓝的腰,身体贴了上去缓缓开口:“那说说我遇见过的一只小鸟吧。”
“那时候我可能只有四岁,所以很多细节都记不清楚了。只记得某天,我的保姆拎了一只漂亮的笼子,对我说这是别人送的礼物,里面有好几只小小的金丝雀,黑黄相间的毛,叽叽喳喳地跳上跳下,它们很可爱,其中最小的那只一直用豆子一样圆的小眼睛安静地望着我,我想我们应该能成为很好的朋友,所以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把它抓了出来。”
品蓝似乎被这故事吸引了转头过来,安杰罗用拇指抚过他的眼眶。
“其他的小鸟都被吓坏了,尖叫着扑棱翅膀。
但它乖巧地停在我的手心,当我松开手甚至没有飞走。
这可把我高兴坏了,它是那么特别。从此我经常趁人不注意把它偷偷带出笼子,把它揣在口袋里和它分享曲奇和新鲜的果汁。
那年夏天我们全家一起前往夏威夷度假,我偷偷把它藏在了行李里。等飞机着陆时,站在混着南国味道的热风里我听见帮我拿行李的保姆叫了一声,等转头去找的时候,保姆告诉我小鸟飞走了,她很抱歉,本来只是想为我取出一顶遮阳帽。”
安杰罗讲完故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品蓝的脸,没有说出自己后来的某天回想起这件事时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在夏威夷度假时没有穿过任何一件带去的衣服——那个真正使保姆尖叫的原因,回忆从来都不值得深挖下去,只要能维持那个美好的表象就足够好了。
“…你一定很伤心。”品蓝说。
“为什么呢?我当时的确哭过,更多的是对朋友的不舍,可那是夏威夷,椰树海滩还有数不清的昆虫,它去过更美好的生活了,这不是件好事吗?”安杰罗肯定的说。
品蓝心知他说的有理,不过他没去过夏威夷,就算那真的是安杰罗所说的天堂,也没过几年就淹没在毒海水里,一只小鸟能活到末日的那天吗?品蓝不太确定,他只是喜欢安杰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