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陷入这难得的甜蜜气氛无法自拔时,吉尔医生打开舱门砸着嘴进来:“啧啧,看来我打扰到二位了。”
品蓝怔了一下,大梦初醒般抽身退开,脸红得快滴血,费舍尔不满地撇了吉尔一眼。
吉尔医生继续到:“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胎盘已经稳固,只要不要再受到太大的情绪刺激半年后就可以按计划取出。”费舍尔望了品蓝一眼,神色有些意外,而品蓝假装没看见他的眼神抿着唇向吉尔点了点头。
“坏消息就是…费舍尔船长您受伤严重,在安杰罗指挥官与月球舰队谈判之际,恐怕必须在修养两个礼拜…”
“指挥官?我不记得我批准过他接任这个职位。”
费舍尔打断了他。
吉尔医生面露难色,支支吾吾终于袒露了真相:“他有来自您祖父的委任状,内容大概是在您遭遇生命威胁的特殊时刻,安杰罗将顶替你成为指挥官以确保飞船情况一切良好…”
费舍尔原本想要探究真相的责任感与冲动瞬间变得索然无味,他面露倦色,沉默许久后低声问:?“这次暴动我们有多少伤亡?”
“…四十人,大都是轻伤,您可能是受伤最重的一位了。”
“哼,没能遂了安杰罗的愿死在外面可真是遗憾。”
费舍尔冷笑,感觉自己宛如一个小丑,一个傻子——被亲生祖父与信任的手下联合愚弄,自己拼命想要守护的一切被当作陷阱的诱饵。
品蓝担心地想要拉住他的手却被费舍尔抬手躲开了。
“费舍尔,别说这种话。”
品蓝的声音又软又轻,仿佛对他心疼又担心,但费舍尔此刻只想品蓝能快点从狼狈的丧家犬的自己眼前消失。
“请出去。”费舍尔偏过头语气冰冷。
品蓝知道他心中难过,踌躇着安抚到:“我想陪着你…”
“…收起你泛滥的同情心,我不需要你的可怜,伊万也好安杰罗也罢,现在正是安杰罗的风光时刻,快去找他!”
品蓝脸色变得苍白,小腹隐隐作痛,心脏更是被揪成一团。他摇摇晃晃地起身,望着如受伤的野生动物般难以靠近的费舍尔,张口想解释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只能依言向门口走去,路过吉尔医生时求救般地交代到:“他就拜托您了…”
吉尔医生点点头,眼中有些不忍,沉默着走向费舍尔为他替换伤口的愈合膏。
躺了半响医疗床的费舍尔身上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但两个贯穿伤的结痂在他肌rou分明的小麦色皮肤上还是令人心触目惊心,吉尔仔细检查了一番,放下心来:“您愈合得很好,今晚应该就能撤下疗伤仪,但是里面的骨骼与肌rou都是新长出的,短期内都不要下床活动。”
换药触碰到伤口的疼痛不是常人能够忍受,但费舍尔全程一声不吭,垂着眼神色淡淡,仅仅唇色有些发白。
吉尔端起托盘,直起身松了口气,本想直接转身离开,但瞥见床上神色冷然,仿佛一切与自己无关的费舍尔,忍不住道:“费舍尔船长不是我说,您刚刚真不该说那样的话…”
吉尔小心地打量费舍尔,见他没什么反应才敢继续开口:“您在甲板上失联的时候,品蓝是被伊万长官抱进医疗舱的,他裤子上都是血已经有流产的迹象,惊醒过来后一直情绪激动要去找您的尸体,打了镇定剂都没有用——如果不是安杰罗长官联系我们再三保证您没有死,现在躺在医疗床上的就不止是您了…”
费舍尔抓紧手边的床单,手指有些颤抖。
“虽然只是我个人的推测,但安杰罗长官似乎早就知道您还生还的事…”
吉尔说出口后才自觉失言,闭紧嘴冲费舍尔行了礼转身快步离去。
治疗仪发出有频率的轻微滴答声,略带温度的射线扫过伤口,带来一阵阵并不明显的修复的麻痒感。费舍尔躺在原地盯着仪器上标识运作的灯光如呼吸般亮起又熄灭,鼻腔里充斥着愈合膏的化合物气味。
其实不用吉尔说,冷静下来想想也能找到不对劲的地方,比如在被激光炮击中的时候费舍尔就发现防护甲似乎不太对劲——从二十年前就带上飞船的老式工艺照理说是承受不住这么强烈的攻击的,可自己居然毫发无损——除非有人私自将防护甲升级了,而纵观全船能拿到权限并做到这件事的人只有安杰罗。
费舍尔想不通安杰罗一面夺权一面又要拼命保留自己性命的行为,只能猜测那份来自祖父的任命书里还有一些有关自己性命的备注条件,总之这场莫名其妙的夺权也并非不无好处——至少现在他可以久违放空地躺在这里修养,费舍尔苦中作乐地想。
放下工作容易,可对品蓝的感情却顺着缝隙一点点渗透进来——没想到说不爱自己的品蓝会做出如此反应,他心中既酸楚又卑劣地隐隐有些高兴,可想到吉尔医生的话,光是想象那个场景都后怕不已,如果自己真的死了,难以想象现在的品蓝会变成什么样…
半夜费舍尔在噩梦中叫着品蓝的名字惊醒过来,黑暗中他伸手无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