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兰此行是为了来参加一个私人性质的慈善拍卖会,慈善的主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中一件拍卖品,他必须拍到,势在必得。
萨麦尔的出现并不令雪兰感到意外。即使萨麦尔不再说要上他的话,但明显并未失去对他的兴趣——对方今日会出现在这里就证明了这一点。
由于那件拍品的特殊性,今天这个场合不仅会遇到萨麦尔,也许还会遇到其他一些跟他有渊源的人们。
而这一切:包括得到这个消息、到来到这里、以及将要发生的事情——都令雪兰感到头疼。因为那件受众特殊的拍品是一副油画,一副肖像画——他的裸身肖像画。
这一消息是他几小时前收到的,已经来不及再运作什么,明知是个陷阱,也不得不一脚踏入。
这场拍卖会承办人只有一位,是画他的那位画家,也是他的一个前任,而投资人则是他父亲政敌的女儿。他之所以来赴宴,并不是因为介意会有人对着画作意yIn他,或被品头论足,他只是不想因为不雅画作的传播而对他父亲在政界的声誉造成不良影响。
在今天之前,他并不知晓这幅画作的存在。未得到他的授意便公开拍卖,实际上是侵犯了他的肖像权,但他并不想进行起诉,这违背了他想要息事宁人的本意。他打算将画作买下毁去,请对方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就算作了结。
眼看着萨麦尔逐渐走至近前,雪兰扭头转向了晏南,向他解释道:“我们一会要参加一场拍卖会,来客里可能有个别政界的人,不知道有没有你认识的。不过不用担心,庞律师做事值得信赖,即便你被人认出怀疑,他们也查不出什么结果。”
晏南目光停在他脸上,应了声“好”。
下一刻飞行器的窗户被敲了两下,是萨麦尔已出现在飞行器外。他询问道:“雪兰,在里面吗?”
雪兰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应声道:“在。我在换衣服,你先进去吧。”
“换衣服?”萨麦尔抬了下眉,微微躬身靠近了机窗,“你去哪了?我不是说了那些俱乐部乱得很,让你少去吗。”
“是,你说了。”雪兰淡淡重复了一遍。他不是说了,他是将雪兰常去的夜店和脱衣舞俱乐部对其禁入了,不知走了什么关系。
见雪兰没了后文,萨麦尔便又道:“好了吗,我帮你?”
雪兰眉心微蹙,还未开口,一直静坐着不动的晏南突然出了声,“他不需要,谢谢。”
这话一出,车内车外的另两人俱是愣了下。萨麦尔表情变了几变,忽然嗤笑一声,转身走了。没走出几步,他又气势汹汹地走回来敲了下窗户,咬牙道:“雪兰,欲擒故纵的把戏玩多了就没意思了!”
丢下这句话,他再次转身离开。这回是真的离开了,没有再来杀个回马枪。
雪兰脸上表情很平静,微垂着眼皮,抿着唇不语,一副深沉模样。过了几秒,他嘴角抽动了下,这一下像是将面具撑裂了一条缝,转眼便绷不住了。笑声从无到有,再到逐渐变大。他笑了好一会,倒在了晏南身上。
晏南在他倒过去的时候就抬手将他接住了,半托半抱地放在了腿上,令他能够舒服躺好,之后看向了他的眼睛。
雪兰仰面向上,微睁着眼,目光从眼前人轮廓优美的下颌线,滑到了那双正安静凝视着他的灰眸中——那双眼看不出情绪,却盛着他最迤逦的梦境。
雪兰伸出手,举高,轻触了那双眼,看着对方的眼眸合拢又睁开,再重新看向他。落在他脸上的目光专注而认真,好像他一个人就填满了对方的全世界。
这论调过分浪漫了,像在骗小孩。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好像还真是这样。也太可怜了吧。
这么想着,雪兰却忍不住笑了。心里那点可怜的同情心完全压不过被“目空一切”的爱意包裹的愉悦感。他真是在首都圈住太久了,也染上了这里的恶习,生出了奇怪的恶趣味。
“我让你出声了吗?”
雪兰笑够了,板下脸问他,声音却甜美得像是海里的塞壬。
晏南垂眸看着他,抬手抚上他的唇,指腹在唇rou上不轻不重地碾了下,答道:“对不起。”
听起来没有多少诚意,但好歹是个道歉。雪兰阖眼亲吻了他的指尖,之后冲他扬起了一个好看的笑。
同那双灰眸对视几秒后,他玩闹的心思淡了些,握下对方的手起身坐好,静心凝神,开始解释正事。
雪兰没有过多阐述他的过去,只细致将起因经过结果说了一遍,告知了里面会出现的情况。
晏南不施力地由他抓着手,默然听完了他的话,之后听不出情绪地总结道:“所以这是一场前任聚会。”
雪兰又笑了——晏南寥寥数语将他灾难般的一天化为了一个令人心情飞扬的好日子,令他总是不住地想笑。
“不是的。”雪兰将手中修长的手指一根根展开又折起,随口道,“我没功夫谈这么多对象。大部分都是些异想天开的幻想家,比如刚才那位桑吉议员的儿子,总是看不清现实,也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