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夜帝一身便衣亲自来城门送他。
夜枭坐在马车上,不愿下来见夜帝最后一面,夜帝在门口站立良久,最终还是咬了咬牙,钻进了马车里面。
“父皇进来做什么?难不成父皇不怕儿臣再次行刺父皇了?”
夜帝一听他这个语气,就知道他还在气头上,语气也软了下来:“枭儿,实在是你与那忠勇侯走得太近了,朕不得不防。”
他不说这话还好,夜枭还没那么生气,一听到他说这种话,夜枭就觉得自己整颗心都仿佛揪起来了似的。
他冷言冷语的道:“父皇没错,乱臣贼子,本就该好生提防着。”
“枭儿!”夜帝陡然拔高了嗓音,俨然已经动气了。
夜枭扭头看向窗外,就是不看夜帝。
以前都是夜枭哄着自己,如今夜枭生气了,夜帝倒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他想起夜枭哄自己的法子,便往夜枭旁边挪了挪,两人顿时挨的极近,肩膀都贴在一起了。
他捧着夜枭的脸颊,作势就要亲上去,夜枭却猛地别过脸,夜帝的嘴唇顿时落空了,擦着夜枭的脸颊过去了。
夜帝的眼底顿时窜上来了一簇火花。
他强硬的捧着夜枭的脸颊,不允许他再动弹分毫,然后在夜枭的唇上辗转厮磨许久,这才把人松开了。
“朕说过,朕会接你回来,就一定会接你回来。”
夜枭抬起手擦了擦嘴角,道:“儿臣去了西北之后,未必会再回来,说不定儿臣会在那里娶妻生子。”
话音刚落,就听见夜帝厉喝一声:“你敢?!”
夜枭挑眉,想说自己有什么不敢的,可是,见夜帝这副盛怒的模样,他到底是没有说出口,避免再刺激到夜帝。
在马车上待了许久许久,直到外面传来周福全的声音:“陛下,三殿下该启程了。”
夜帝这才念念不舍的下了车,在下车之前,他还重复着那句话,说他一定会接夜枭回来。
那一瞬间,夜枭望着他,却仿佛感受到了永别的滋味儿。
……
…………
夜枭的车马很快,到了晚上的时候,队伍已经到了京郊了。
四周再也没有了民舍,只有一大片荒林。
夜枭从马车上钻出来,命令随行的队伍整顿休息,等到明日再出发。
其实,天色也才刚刚黑下来而已,他们完全可以继续前进一段距离,等到了另一座城池,找个客栈再行歇息。
可是,看着队伍一点点远离京城,夜枭的心里就像是突然被挖空了一样,他不想再继续前进了。
夜幕降临,除了几堆篝火之外,整个林子里一片漆黑。
所有的士兵都睡着了,夜枭也靠在一棵树下阖上了眼皮。
他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就梦到了跟自己父皇分别时的情景,父皇满脸的欲言又止,还有眼神中掩饰不住的情意。
那样的眼神,明明是关心他的,为何会在赶他离开的时候,如此的坚决呢?
突然,睡梦中的夜枭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将士兵全部都弄醒,然后吩咐道:“你扮成我的模样,坐在马车上继续出发,而你拿着本宫的密令,去调遣本宫的亲兵。”
沉默了片刻之后,夜枭又道:“至于你,去一趟忠勇侯府。”
他要赌一次,赌他这位亲生父亲,是否真的会站在他这一边。
……
…………
夜枭策马狂奔。
等他到达皇宫的时候,就看到了那滔天的火光,兵戈之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夜枭看到了夜远,还看到了夜勇。
他那个好大哥,此刻一身盔甲,指着大殿说:“夜天丞,你若是不想死的话,就尽快将玺印交出来。”
大殿的门陡然打开,身着龙袍的夜帝面色冷峻。
“夜勇,你大逆不道,竟然敢攻入皇宫,行弑父之举,纵使你真的上位了,又能如何?还不是要教天下人唾骂?”
“还有你,夜远,朕待你不薄,你何以撺掇他,做这等狼子野心之事。”
夜远哈哈大笑:“大哥乃是天命所归,儿臣不过是做了正确的事情罢了。”
夜帝道:“朕再给你们二人一个机会,只要你们投降,朕今日就不计较这件事情了。”
夜远道:“父皇这时还想欺骗我们不成,就连三哥都被你发配走了,你就算真的想计较,又拿什么来计较呢?今日,不成功便成仁,无论是我还是大哥,都断然没有退路可言。”
“大哥,动手吧。”
夜勇道:“父皇,这皇位本来就是儿臣的,儿臣只是先一步登上这个位置而已,儿臣得罪了。”
就在这时,异动传来。
三皇子的亲兵跟忠勇侯手下的铁骑一道闯入了皇宫,将叛军层层包围,夜猛与夜枭站在一起,脸色凝重的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