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起床了。”庄文的声音像从水里传来的,在林言的耳朵边模糊成了一大片,他在被窝里难受地翻了个身,把脸往枕头里埋得更深了点。
见他半天没动静,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林言不耐烦地把它推走,但那只手锲而不舍,又搭上了他的额头。
“没有发烧……我给你把早餐端过来。”庄文的声音离开了卧室,林言吸了吸鼻子,还是堵着的。
淋了雨不马上洗澡果然是个大错误,和庄文在浴室里胡闹了一阵,虽然考虑到他腿上的瘀伤还没完全消失两个人并没正儿八经做爱,但光着身子在冬天的室内搂搂抱抱,等到终于站到热水喷头下去的时候,林言已经止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原以为在被窝里窝一觉就好了,可一晚上过去,症状反而加重了。
他十分不幸地感冒了。
头重得只能靠在枕头上,庄文重新回到卧室的时候林言正把自己整个人都埋在被子底下,像个要冬眠的动物。庄文找了件棉大衣,把他从被窝里挖出来,将热气腾腾的瘦rou粥喂给他。
粥的热度被吹得刚好,林言却尝不出什么味儿来,他皱着眉头吃了半碗就示意不要了。庄文搂着他的手一离开,他就整个人栽倒进了棉被海里。
压在身上的被子仿佛有千斤重,林言躺在下面艰难地喘着气。庄文给他把被角掖好,走回厨房收拾碗筷。等一回来,他就发现林言的脸上浮起了一片红晕。
“还是上医院去吧?”他的话传到病人耳朵里,让那颗脑袋在枕头上翻腾了两下。
“不去。”林言哑着嗓子回话,每说一个字都觉得有刀片在自己喉咙里刮着,“我好好睡一觉出身汗就行了。”
“至少找医生给你开点药吧。”
“能有什么药?你不要讲话了,吵得我头痛。”
背后没声音了,林言把自己翻过去,看见庄文正把两手抱在胸前,一脸忧虑地望着他。
“表情这么吓人做什么?就是个感冒,过来陪我躺一下。”庄文就像个绝症病患窗前的家属,林言可不愿意看他那副眉毛都要绞到一起去的苦大仇深样。
一只手又伸到他的额头上探了探温度,确定他现在没发烧后,庄文才脱掉衣裤。他换上棉质的睡衣睡裤躺到林言身边,把他因为感冒而绵软无力的身体搂进自己怀里。
温暖的被窝里,林言很快就闻到了庄文身上的木质香气,虽然他因为生病而堵塞的鼻子对气味不怎么灵光了,但还是能把庄文的信息素味闻得清清楚楚。而且或许是因为这病症给他的嗅觉中枢来了个改造,他觉得这味道比平时更好闻了,很快他就在本能的驱使下靠上前去,把整个脑袋都搁到了正对着庄文锁骨的地方,这样他就能把鼻子凑到alpha的腺体附近闻个够。
“嗯。”他无意识地哼哼着,在被窝里小幅度地扭动着身体,他的动作显然把身边的庄文搞得十分紧张。当他抬起的膝盖不小心碰到庄文两腿间的某个物体的时候,林言明显感到了对方的一阵僵硬,alpha的手往下一探,抓住了他不安分的小腿,把他的脚夹在了自己的腿间,让林言整个人都被钳制住了。
omega摇着自己还算自由的脑袋,将自己柔软的头发拂过alpha的脖颈,但这点动作也很快就被限制住了,庄文用一只手托着林言的后脑勺,一只手抚上他的后背,让他紧紧贴着自己。
这么紧密的拥抱很快就叫林言喘不上气,他挣扎着让庄文松开了一点手臂,给自己找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把手搭在庄文腰上,准备进入下一次睡眠。
“要是你醒过来还是没力气我们就上医院。”林言的眼皮已是重得抬不起来,即使庄文就在他耳朵边说话,他也觉得那声音像是从老远的地方传来的,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哼哼,在那片森林的香气中睡了过去。
下午四点的时候,他被摇醒了,只觉得全身每个关节都在酸痛,脑子也成了一团浆糊,庄文把他从被窝里抱出来,给他穿上最厚的棉衣,直接把他放进了早已停在家门口的出租车后座,在那一小块后视镜里,林言发现自己的脸已经烧得通红。
“去最近的医院,麻烦快点。”庄文的声音飘进他耳朵里,像隔了层厚玻璃。
出租车把他们送到平时去做产检的那家医院,一下车庄文就拖着林言直奔生殖科,生殖科里人满为患,连走廊上都住满了大肚子的omega,林言烧得晕晕乎乎,看着庄文和好不容易抓住的一个护士争论。那中年男人急着去产房,告诉他们这里没床位,看感冒要去内科。
于是庄文又带着他钻进电梯,跑到三楼的内科,然而内科里的病人也是挤满了每一间病房,他被安排坐在走廊上,一个戴粉帽子的小姑娘护士走上前来给他量了体温,38.5度,中度发热。
“他现在能马上住院吗?”或许是一路上吹的冷风让林言感觉好了点,他现在是把庄文脸上的担心看得更清晰了。
“要进病房的话还要等等,而且还得问问排在你们前面的人同不同意,如果接受在走廊上安置的床位的话,现在就能办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