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斯锦离开后的第一个目的地并不是学校,而是市中心的医院。他在县城大院里一起长大的一位发小,现在正在中心医院任职内科大夫。
发小名叫陆冬,是一位普通的Beta,比谭斯锦大四岁,在工作之余还在攻读博士,他凭借自己的努力考进了中心医院,兢兢业业干了一年的实习生,最终获得了转正机会,正式成为了内科诊室的大夫。
谭斯锦直接打车去了医院,他的手机落在音乐教室的讲台上,身上只有从程谦那里拿的五百块现金和两片强力阻隔贴。
他原本要推拒,却也深知出门在外没有电子产品会是怎样寸步难行,程谦见他为难,连忙宽慰他:“老师,你拿着吧,回学校后加我好友,把钱转我就好了。”
谭斯锦想了想,犹豫后还是收下了。
等他站到内科诊室的门口,陆冬已经结束了上午的就诊,下午没有他的号,于是他就带着办公室新来的实习助理整理上午的病人档案。
陆冬打眼瞧见他来,先是有些惊喜老朋友的突然到访,然而下一刻,他却立时皱起了眉头。
他一眼就看出来谭斯锦不对劲。
陆冬带他进了里间的检查室,里面私密性很好,也没有监控。谭斯锦这才当着对方的面,从宽松的运动裤口袋里掏出一团带着体ye的卫生纸巾。
他简单地对陆冬描述了一下这次发情期的遭遇,然而听完之后,陆冬的第一反应竟是火冒三丈地骂他。
“六管?你打了六管?谭斯锦,你是不想活了吗?!”
谭斯锦知道对方是关心则乱,惭愧地避开了目光,当年陆冬下决心要成为一位医生,很大程度上也是受了童年小伙伴悲惨遭遇的影响,而后来谭斯锦自用的抑制剂和阻隔贴,也都是从陆冬这里直接开的。
陆冬气得叉着腰,前胸大幅度起伏,想继续骂又骂不出口。他原本就对这个发小的脾性再了解不过,而自从对方进门,他也早就留意到了外露的那些还未消退的痕迹,不难猜想对方口中那个刚成年发Alpha对他干了些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谭斯锦低着头,语气却仍然很坚决:“冬哥,帮我查查我们的匹配度吧,拜托了。”
陆冬右手搓着后颈,来回踱了两步,他抬头又看了谭斯锦一眼,而后径直走向旁边的柜子,取出了两根检测用的试剂空管。
那两根空管一根取出了纸巾上的ye体,另一根则在谭斯锦的小臂上扎了一针,取了块指甲盖大小的血ye样本。陆冬又亲自给楼下检验科的大夫拨了个电话,意思是通融一下插个急号。
不一会儿,两根样本管就被急匆匆跑来的小护士取走了。
陆冬也没闲着,直接给谭斯锦开了几个检查和化验的单子,确保他的身体没有感染或出现其他疾病。
他将开好的单据往谭斯锦怀里一推,上面的字写得格外潦草,Jing准地体现了他此刻的烦躁和无奈。
“去,把这几个项目赶紧做了。”
谭斯锦试图从口袋里掏出被叠得皱巴巴的钞票:“我这里有钱……”
“先去先去,再不快点一会儿就下班了。”陆冬摆这手打断他。
谭斯锦“哦”了一声,乖乖按照单子上的说明往对应楼层的科室去了。
陆冬见他离开,一脸凝重地坐回了工位,对面的实习助理见领导心情不好,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声,小心翼翼问:“陆老师,信息都输完了,还有什么需要做的吗?”
陆冬这才回过神,态度rou眼可见地温和下来,将桌子上的一沓材料递给他:“先把这几份报告给王主任送过去吧,他有事找你,我这里没什么需要忙的了,不着急回来。”
年轻的实习助理眼明心亮,接过报告就对着他鞠了一躬:“好的陆老师,那我马上去。”
陆冬见人走了,也起身离开,随手关上了诊室的门,溜达着去了楼外,他找了个隐蔽的角落点了根烟,一个人默默抽起来。
当年县城大院里的那群如同亲人般的孩子如今都已经长大成人,四散在了各个城市各个行业,谭斯锦作为他们中年纪最小的一个,打小活泼聪明,十分受其他哥哥们的喜欢,然而轮jian事件的发生让谭斯锦受到了很严重的心理创伤,这件事一直是大家心照不宣不能再重提的敏感往事。
陆冬作为这帮孩子中年纪稍长的哥哥,自然也十分关注谭斯锦的状况,因为他从小对谭斯锦的照顾也多一些,后来又从了医,所以他一直希望谭斯锦能够真正地解开心结,而后找到那个可以陪伴他一辈子的人。
一根烟蒂被有大片磨损的皮鞋底碾熄,陆冬长长地呼出最后一口烟,一团干燥的雾白色从他的鼻腔中呈散射状喷出,缭绕着消散在风里。
等待结果的过程如秒针划过肺腑,一点点折磨着他,他既期待着那个Alpha的匹配度能够高一些,却又对这个未知的刚刚成年的学生充满了怀疑。
他希望谭斯锦过得幸福,却又怕他因为这个意外而深陷不幸。谭斯锦已经被对方临时标记,按他的描述来看,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