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熟悉的身影被两个警员架着迎面走了过来,那手腕上的银色刺痛着白蔡的眼。
“张博……”白蔡愤怒地攥着拳头,刚想要冲过去就被身后的警察拦住了。
听着熟悉的声音,张博缓缓抬起了头,瞳孔地震,畏缩着脖子不敢正眼看着白蔡,憋了好久才慢吞吞地道出,“小白……”
“我呸……你也配叫我!张博!你他妈的欠我一条人命!”白蔡咬牙切齿,一边说着一边朝人吐着口水,看着他被铐住的双手一瞬间怒火涌上心头,“臭傻逼!你他妈的是个医生!医生!你知不知道啊!?你的那双手!是他妈的用来做手术救人的,救人的!!”
张博颤抖着低头,眼里沁着热泪,看着自己的双手。手铐下的这双手曾经救了那么多的人,可也在那一刻选择了伤害一个人。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蜷缩着身体一点一点地爬向白蔡脚边,“我错了……白蔡……原谅我……好不好……当时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求你了……”泪水沾满了他颤抖的嘴唇,他的手指不停地扒拉着白蔡的沾满泥土的裤子,似乎是想要求得白蔡的哪怕是一点点的原谅。
之前的俊朗模样,现如今也不过是跌进泥潭的小丑。
白蔡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嘴里苦笑着,人性不过如此。伤害人的时候,却只会说自己是一时冲动,不经过大脑思考,然后就摇尾乞求原谅。
“你求我……你去和躺在医院生死未卜的石季子说呀!”白蔡一瞬间面色铁青,牙齿咬的咯噔咯噔地响。
他把手按在自己的喉咙处,抓着自己衬衫的前襟,脖子上的青筋仿佛要爆掉,激动的情绪烧红了他的脸,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他已经哭不出来,但是怒火仍在在胸口处翻腾。就像一个压力过大的高压锅,现在的每分每秒都可以在一瞬间将他引爆,一想到还在医院的石季子,他使出浑身的力气一脚踢开了爬过来的人。
“白蔡!”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
听着叫自己的名字,白蔡机械得慢慢回头,脖子上的汗水再一次浸shi了他的衣领,他就仿佛是一个生了锈的机器人,每挪动一寸他的身体都在承受着不同的疼痛,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用刀割裂的肺。
“你好,祈警官。我是受害人石季子先生的特别助理沈一文,这位是我们公司的律师,由于受害人现在在医院里进行治疗,接下来所有案件的进程,都将由这位律师全权代表进行对接,如果这位白蔡先生已经完成了调查,我可以将他接回去休息了吗,毕竟他也属于受害者。”沈一文头上布满着汗水,他一听说白蔡被带到警局就从医院急匆匆地就赶了过来。
祁阳看了一眼沈一文,又看了看白蔡,点了点头,“白蔡先生,如果对于另一个嫌疑人有什么想法或者其他特征性的回忆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将他的警员卡片递给了白蔡。
白蔡冰凉的手接过了这样卡片,紧紧地握在手里,拖着沉重的步伐跟随着沈一文朝着离开的方向走去。他在转弯处突然停了一下来,微微侧了一下身子,良久从齿缝里里硬生生地逼出了四个字,“永不原谅!”缓缓地闭上眼睛,强忍着痛不在继续思考,一切交给警方,交给法律。
沈一文带着白蔡离开,留下了律师与警局的人员继续提供更多的消息。
一上车沈一文就开门见山地说,“石总还在手术,梁山在那边守着,放心吧!”沈一文看着白蔡蜷缩在后座里,“小白……我这么叫你可以吧,石总的事,你不要理会梁山,他就是那个暴脾气,他没有要指责你的意思。你也是学医的,你要相信医学,石总是可以挺过来的!”
“沈先生……谢谢你……”白蔡沉默了好久,他望着车外一闪而过的街景,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该说些什么。他现在只是想快点回去,回到医院的手术室外,安静地等待石季子。
手术从下午1点做到了6点半,手术室外的那盏灯终于变绿了。
医生一出来,梁山和沈一文就围了过去,白蔡小心翼翼地靠近。
“患者,身上的几处致命刀伤导致的脾破裂和肝损伤我们已经进行了处理,目前血压维持的较正常,现在我们要将他安排在ICU里进一步观察,至于他头上的伤,目前确定的是有颅内没有损伤,但是颅骨有骨折,导致现在硬脑膜上有大面积血肿,所以我们要等待患者身体血压稳定下来,进行二次手术。”医生说完后便离开了。
白蔡听着那头的话,躁动的心慢慢沉寂了下来,但身体也仿佛在这一瞬间被全部掏空了,“他还好……”嘴角微微扯动着,他眼前一黑“哐当”一声,整个人栽倒在地上。
一片高墙,他站在一隅,空气里弥漫着难闻的气味,他试图走过这面墙。抬头望着天,是深蓝色的,仿佛是墨水将碧蓝的天晕染开了,高高的墙头,惨白的墙,漆黑的瓦片,他沿着斑驳的地面一路走着。每走一段路,后面的墙就没了,路也消失了。他不知不觉就走进了水里,水逐渐没过他的脚踝、膝盖、腰肢、逐渐到达了胸口,耳边恍恍惚惚间传来了两种声音。左耳